当妈一周年
很久没有把一件事做得很好的感觉了。很多事最后以很低的水平勉强飘过,好像别人都交了幅国画,我辛辛苦苦画了个简笔画,这就导致我自己的自我认同感极低,再做什么也觉得很累。
我是个单线程的生物,同时做几件事就会觉得慌乱。
失去了对生活的控制感,让我变得焦躁易怒。
但是吧。我的小项目上线一周年啦,长势喜人,想到这个还是得打打鸡血,我们一起加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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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到不行的一年。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由于疫情禁止探视,产妇都是自己孤零零待在医院,护工陪同照顾。床脚放着一张小床,上面就是我的朵朵,刚出生一天多,像个小老鼠一样。
脸上还有没洗净的血点,眼睛肿肿的,大多数时间都闭着;头发黑黑的,一撮一撮贴在头皮上。她的手那么小,有时翘起一个细细的手指头,不知道是一种反射还是出于自己意愿。
我拍了又拍,拍了又拍,这就是在我肚子里长了十个月的宝宝吗?这就是我的女儿?分娩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妈妈了。家人说宝宝实在不好看,后来又说是因为我的拍摄角度太奇葩了。像个小老头,他们说。
晚上我们娘俩在医院里相依为命。朵朵哭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当妈妈,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把她抱起来。护工开始还会抱着走来走去,或者喂几勺奶粉,后来发现朵朵的哭声又亮又频,她起不叠,干脆把她放在我床上,“找你妈去吧。”于是小小的人儿就贴着我,我笨拙地寻找喂奶的角度,她就像个小猪一样张开嘴吸上来。
第一个月喂奶都是很疼的,后来就磨合习惯了。我入院的时候穿着短袖光着腿,出院的时候家人送来了毛衣和厚外套。回到家,担心小宝宝冷,又赶快买了电暖气。很坎坷的,还迎来楼下装修,每天有几个小时噪音很大,朵朵奶奶一度担心把孩子耳朵震坏了,好几个月的时候还在悄悄测试她的听力。总之,陆陆续续面对了很多问题。我的第一次崩溃是在朵朵午睡时被帽子盖住了。医院的待产包里有一顶宝宝的婴儿帽,那天朵朵爸爸抱着的时候给她戴上了,睡着后放回小床也一直戴着。我不知怎么突然想看下宝宝,就正好发现她整个脑袋都被帽子包住了,马上吓得大叫起来,然后就是崩溃大哭。宝宝倒是没什么事情,细想那帽子够宽大,也不至于把宝宝鼻子嘴都堵住,但闻讯而来的奶奶和爸爸面对的是哄不住的我,怕吓到宝宝,我在卫生间里靠着墙哭,感觉自己腿都是软的。当时就觉得,我无法承受一点宝宝不好的事情。
有了宝宝之后,共情能力提升了很多。面对在公共场合哭闹的孩子,我不再像之前那样赶紧嫌弃地跑远,而是无比同情他们身边的妈妈。涉及未成年人的社会新闻也不敢再打开细看,看什么都不自觉有代入感,一个婴儿游泳无人照看导致溺水的新闻直接就让人窒息。
宝宝在慢慢成长,第二个月闹腾的不行。白天难睡,晚上更难睡。据说这个月份的孩子一天要睡十五六个小时,朵朵不睡,只留下她妈在不断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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