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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很难过

邓安庆 2021-09-20 11:27:59

无业越久，就越习惯了空。去看电影，经常是包场看；去逛商店，只有百无聊赖的导购员与零星的顾客；去咖啡馆写作，一大半的座位都是无人的。有时候偶然碰上了上下班高峰期，站在飞驰的地铁里，前后都是人，多数人都在无聊地刷着手机，有坐的人打开电脑处理表格数据，有贴着门的人靠在厢壁上打盹……我就会无来由地紧张，连带着疲惫感也一并涌起。直到出站后，走在马路上，才松了一口气。九月上旬的一天，去郞园参加一个活动。从国贸地铁口出来就迷路了，走到高架桥下，对着导航确认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正确的路径。正赶下班高峰期，从各大写字楼走出来的人潮堵在红绿灯前，到处是喧嚣的吵闹声。作为无业已久的闲散人员，挤在人群中，感觉昔日熟悉的焦虑又一次袭上心头。过了斑马线后，走上去郞园的那一条路，沿途的公交站台排队的人蜿蜒到拐弯处，再往前走，又一条长长的队伍出现。我知道他们是在等去往燕郊的公交车。那时候是六点半左右，等他们出了北京地界回到自己的家，估计也快八点多了吧，而车子上座位有限，站的人挤成一团，想必也是不好受的。那一刻，我突然想：“我不要过这种生活。”

我不是要否认他们如此努力生活的意义。为了生存，什么委屈不能受呢？什么麻烦不能忍呢？疫情管控严格之时，通往北京的路上堵成了长龙，上班迟到的人成千上万，这样的日子不是也过来了么？但身处其中内心的损耗，是无法估算的。我们经常看到的是数据，多少人来往于燕郊与国贸，多少班车出入于两地……但具体到一个个面孔，如此清晰地浮现在车窗内，他们生活在各自的轨迹之上，而他们的心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暮色笼罩整个城市，我们都飘在各自的生命细流之上，通往各自的幸与不幸。这让我深感畏惧。

畏惧什么呢？生活的烦难，人际的复杂，工作的纠缠。而我的缺点就是怕麻烦。我尽量让自己的生活趋于简单，所以我选择写作，在纸上创造一个可控的空间，安放几个人物，演绎一段段故事来。不上班，老实讲的确是会穷。写稿子的钱不会很多，远远不如上班的收入，但可以安慰自己的是：我不用损耗自己的生命在我不喜欢的事情上。我倒不觉得上班就完全是浪费生命，当然会有很多人在其中得到自己想要的。这个只是基于我自己的内心需求——不想做一个疲倦不堪的人。

但人多矛盾！写作也不是拧自来水，想要写一拧开就是，经常是好几个月写不出来一个字，此时就分外想上班，一来是生存的压力，写不出稿子，自然也就没有收入；二来，想要融入到有人的世界里去，好好品味一番人间的滋味。做自己的事情，代价就是朝不保夕；做别人规定的事情，代价是人生不得自由。我常在两者之间来回选择。我没有多大抱负，也从未想过要在职场上达到什么层级，挣得多少钱，以前公司领导觉得我“毫无斗志”也不算冤枉我。眼见得我的同事们，各个生龙活虎势不可挡，又是找选题，又是做活动，我总是钦佩不已，“他们真是有干劲儿！”有一回我跟一位同事说了这个想法，她说：“你有退路啊，我们没有。”我讶异地反问：“什么退路？”她回：“你要是不想工作，可以回去写作。我们不行，如果不能在职场上站稳脚跟，日子会很难过的。”

很多时候，大家的确是很无奈的，所做的与所想的，常常是错位，甚至是背道而驰，但依旧硬着头皮去做。我有时候遇到了难以克服的困难时，心情极差，忍不住会想：“真想死啊！”但是想到父母尚在，自己的死给他们会造成难以恢复的创伤，所以还得硬着头皮活下来。不过生活跟弹簧一样，松松紧紧，生理上和心理上慢慢会找到平衡之道的。毕竟活着很难，但生之喜悦也常有，不要一味地钻入牛角尖里去。自由是很奢侈的，但有机会，也要去争取，那是一个盼头。如此，日子虽然难过，也是可以过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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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urebleu2021-09-20 11:39:58

我，一个疲倦不堪的人

Jessie2021-09-20 11:40:57

邓老师，其实大家生活都一样。我羡慕你的悠闲自得，你羡慕别人的行色匆匆。我最近一直在纠结痛苦，我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工作十多年，一直绷紧状态，加班出差、勾心斗角都是常态。特别想给自己一个长假，长假过后再出征，但是打工人你也知道柴米油盐，上有老下有小，终究一直在苟且。我也不知道能苟且到何时，不好意思，叨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