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一年有十二个月
去日苦多。我不要一年有十二个月,只要每个月一天。
时光飞转,月与月转瞬即逝,每一天的气温都阶梯变化,日出日落在角度上有明显可见的差异。
那么时间会因为不充裕而分外珍贵。那么从耳朵嗡嗡算起到现在只过去了十一天。
——
最开始嗡嗡的时候,左耳和右耳是两个世界。左右不平衡,说话的音量也不知不觉放大,觉得像被关起来,这样以后是更想表达还是更愿意沉默也分不清,总觉得词不达意。
在两家医院间兜兜转转。记得提前挂号再下班折腾过去错过五点半被护士责备为什么不早点来,记得鼓楼的医生说你为什么不去省人医。干脆在医院门口回复家长的电话,把晚霞聊成了蓝灰色,花坛的围边瓷板坐起来冰冰凉。
久病的麻烦之处还在于你要向周围人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什么没有注意(可是要怎么注意)。重复就只能是重复,讲多如祥林嫂一般的话,收到真心实意的关心话语,但是嗡嗡一直存在。时间再长怎么老是不好就很不讨喜,甚至自己都要觉得自己虚。忍气吞声。然后就学会了装没有问题,毕竟检查报告已经显示我没有问题了。听力测试也测不出那个低频的嗡嗡嗡。
直到声音真的消失,因为别的原因,又去了次医院,非常爱惜自己所以挂了专家号。诊断后却又涉及转诊,医生说了个词没有听懂,在人工窗口问小护士的时候,原本侧坐的她重复了两次上半身已经转过来,露出的眼睛里已经有不耐的神情。我说:“对不起。我耳朵不好。”她整个人松弛下来,甚至站起身,温温柔柔地对我又讲了一遍。出乎意料。
转身走出十步远,我才反应过来,我不懂得是哪个词什么字,词不达意又夸张地表述成她理解中的听力障碍。不知不觉用谎言换得了一份温柔。是的,这小姑娘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就是听障人士了呢。
——
秋天了,医院门口的路前前后后走了两次。同样的风景连看两次总觉得似曾相识生出感慨。
虽然阳光还是有的,但风凉了。梧桐树占道很宽,人行道踩在人流脚下更像窄窄细细的一条。
如果让7岁的我安排整个南京的城市布局,我会手一挥,杠掉所有的梧桐树和湖泊公园,医院和学校也全部推掉,开成电影院,还有碰碰车乐园。那时候南京早有第一家肯德基和麦当劳了,必须扩大经营,安排在每一条街道……
现在的我想,医院挺好,梧桐树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