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试读《吐谷浑史》丨吐谷浑国的勃兴
周伟洲 著 商务印书馆2021年8月出版 定价88.00元
吐谷浑国的勃兴
阿豺死后，吐谷浑由发展时期进入了兴盛时期。它的兴盛固然是其内部政治、经济发展的结果，也是因其长期与其他政权接触，大力吸收汉族先进文化的结果。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后面将专门论述。下面主要讲吐谷浑进入兴盛时期的标志之一，即其怎样在与西秦的斗争中，不断成长、壮大，从而走向兴盛的阶段。
慕璝于北魏始光三年（426）嗣位后，继承和发展了阿豺联合刘宋等政权以对抗西秦的策略。《魏书· 吐谷浑传》说他“招集秦、凉亡业之人及羌戎杂夷，众至五六百落，南通蜀、汉，北交凉州、赫连，部众转盛。”内云“众至五六百落”可能有误。史籍中的“落”，一般指游牧民族一个帐房（即一户）而言，故所记动辄就是几千落、几万落、几十万落。如《魏书》卷7《世祖纪下》记魏晋王伏罗击吐谷浑慕利延，利延从弟伏念等“率其部一万三千落内附”等。而上述慕璝仅“众至五六百落”，按此计算，则不可解。因此，或此“落”应指“部落”，或“百”为“万”之讹。“南通蜀、汉”，蜀、汉即指据有四川及长江中下游的刘宋政权。慕璝于宋元嘉六年（429）即遣使至宋，受其封号，以后双方来往不绝。“北交凉州、赫连”，凉州指据河西的北凉沮渠蒙逊，赫连指据平凉的夏国赫连定。前云赫连定于胜光元年（428）以慕璝 为“河南王”，证明夏与吐谷浑是有交往的。这样，吐谷浑联合北凉、夏、刘宋等政权，处于有利的地位。
此时，西秦因多年与北凉争战，四处讨伐，消耗了国内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从而走向衰弱。西秦建弘七年（426），即慕璝嗣位的同一年，有“吐谷浑握逵等帅众二万落叛秦，奔昴川，附于吐谷浑王慕璝”。《资治通鉴》卷120记此事后，胡注云：“史言乞伏兵势渐衰。”握逵，即上述之“掘逵”。此人应即前引西秦永康二年（413）被炽磐破于渴浑川之吐谷浑“掘达”。因西秦势衰，掘逵又叛西秦，率二万落之众降吐谷浑。过了两年（428），吐谷浑又从西秦手中夺回浇河之地。《资治通鉴》卷121记其事云：“秦商州刺史领浇河太守姚濬叛，降河西，秦王炽磐以尚书焦嵩代濬，帅骑三千讨之。二月，嵩为吐谷浑元绪所执。”商州，胡注云：“晋时，张祚以敦煌郡为商州。时敦煌属河西，炽磐盖以濬遥领商州而守浇河也。”西秦何时又得浇河已不可考，唯西秦所委浇河太守焦嵩又为吐谷浑元绪（慕璝子）所执，则浇河一带复为吐谷浑所得。
同年，西秦乞伏炽磐死，其第二子暮末即位。史称暮末“政刑酷滥，内外崩离，部民多叛，人思乱矣”。西秦的衰弱正好给予它的敌国北凉、吐谷浑以可乘之机。西秦永弘二年（429），北凉攻拔西秦西平郡，执太守麴承。接着又攻西秦，暮末被迫由枹罕迁保定连（在枹罕北）。北凉取枹罕后，遣兴国（蒙逊子）进攻定连，为暮末所败，兴国被俘。此时，吐谷浑慕璝遣弟没利延（即慕利延）率骑五千与北凉军队会合，被西秦辅国大将军段晖击败。次年（430），吐谷浑慕璝率众一万八千袭西秦定连，也被段晖击走。不过，从这里可看出吐谷浑的势力已经扩展到西秦的中心一带。关于段晖其人，《魏书》卷52《段承根传》记：“父晖……乞伏炽磐以晖为辅国大将军、凉州刺史、御史大夫、西海侯。磐子暮末袭位，国政衰乱。晖父子奔吐谷浑慕璝，慕璝内附，晖与承根归国（北魏）。”从此也可知当时西秦衰弱、吐谷浑强盛的情况。段晖父子投吐谷浑当在永弘三年十月暮末为赫连定所灭的前后。
在北凉和吐谷浑的不断进逼之下，西秦暮末就企图投靠北魏，以保存自身。永弘三年十月，暮末遣使至魏，魏许以平凉、安定（治今甘肃平凉东）作其封地。于是，暮末即焚所居之定连城，“毁宝器，帅户万五千，东如上邽（今甘肃天水）。……夏主（赫连定）闻暮末将至，发兵拒之”。暮末退保南安（治今甘肃陇西）。《资治通鉴》卷121 记述上述事实后，又云：“其（西秦）故地皆入于吐谷浑。”《宋书· 吐谷浑传》亦云：“慕璝前后屡遣军击，茂曼（即暮末）率部落东奔陇右，慕璝据有其地。”
次年（431）初，赫连定因魏克平凉，率众西走，遣其叔韦伐帅众一万攻南安。时南安城内大饥，人相食，暮末部下多叛归夏。暮末走投无路，降赫连定，旋被杀，西秦亡。赫连定灭西秦后，势力有所增长，企图西灭北凉，据有河西。六月，赫连定拥西秦降户十余万口，自治城（今甘肃临夏西北黄河南岸）欲渡黄河击沮渠蒙逊，旋即遭到吐谷浑的袭击。《资治通鉴》卷122记此事最详，云：
吐谷浑王慕璝遣益州刺史慕利延、 宁州刺史拾虔（ 树洛干子） 帅骑三万， 乘其半济， 邀击之， 执夏主定以归……
通过这次战争，吐谷浑不仅巩固了其所占据的西秦故地，而且从赫连定那里掠夺到大批西秦和夏国的人口和财物，乞伏氏、赫连氏以后也成为吐谷浑的组成之一。这时，吐谷浑的疆域也大大地扩展了，其东北部达到了陇西一带。所以，北魏后来封慕璝为“西秦王”，刘宋先后又封其为“陇西王”、“河南王”。所谓“西秦”、“陇西”、“河南”原均为西秦领地，吐谷浑几乎是兼并了原西秦的主要地区。北魏太尉长孙嵩等在议答慕璝上表中说：“……塞外之人（吐谷浑），因时乘便，侵入秦、凉，未有经略拓境之勋，爵登上国，统秦、凉、河、沙四州之地，而云‘土不增廓’。比圣朝于弱周，而自同于五霸，无厌之情，其可极乎？”魏太武帝制也曰：“……西秦王（指慕璝）所收金城、枹罕、陇西之地，彼自取之，朕即与之，便是裂土，何须复廓。”可见，吐谷浑在西秦、夏、北魏的相互战争中，没有花费多大的气力和损失，就扩大了疆土。上述吐谷浑所统的“秦、凉、河、沙四州之地”，有点夸大。沙州（包括浇河）系吐谷浑原有地区。河州，西秦置，治枹罕，后又分置北河州，仍治枹罕。上引魏太武帝制云，吐谷浑收枹罕、金城（西秦此郡属河州），则河州大部分为吐谷浑所据。凉州，西秦此州共六郡，其中大部分已在北凉统治之下，只有治城一带为吐谷浑占有。秦州，西秦此州曾治南安，上引魏太武帝制曰，吐谷浑占有“陇西”，则秦州大部分为吐谷浑所有。即是说，当时吐谷浑统有沙州全部，河州、秦州大部分及凉州的一小部分。由于西秦、夏国的灭亡，吐谷浑不仅大大扩展了统治的地域，而且获得了西秦、夏两国大量的人口和财物，从而进入了它的兴盛时期，成为西北地区举足轻重的强国。
《吐谷浑史》
周伟洲 著
ISBN：978-7-100-19631-4
开本：16开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时间：2021年7月
定价：88.00元
内容简介
由于其地处中西陆路交通要道及国内北方与西南方各民族交往的通道上，因而5世纪中至7世纪初，吐谷浑不仅成为中西陆路交通的桥梁，而且在南北方各族的相互交往中，起了中介作用。吐谷浑的历史也因此吸引了越来越多中外学者的注意。本书首次全面、系统论述吐谷浑的历史。全书共约19万字，共分八章，首述吐谷浑的来源、迁徙及政权的建立（章），再论其政权的兴衰（包括与其他政权关系）史（第二、三章）及其政治、经济、文化和其原氏族、部落的组成（第四、五章）；后叙述其在唐、吐蕃统治下的情况以及五代、宋初的情况（第六、七章）；后论述它与今天土族的关系。
本书属于《欧亚备要》丛书，是关于经典内陆欧亚历史文化研究专著的旧版重出。此次再版的《吐谷浑史》，仍然保留了原版的面貌和基本观点，只是因新出的有关吐谷浑文物资料而断定书中有明显错讹之处加注说明外，附录中的“吐谷浑世系表”改换作者《吐谷浑资料辑录》（增订本）一书附录三的“吐谷浑世系表”；又增加了作者近撰之《青海都兰暨柴达木盆地东南沿墓葬主民族系属研究》、《吐谷浑墓志通考》及《吐谷浑晖华公主墓志与北朝北方民族关系》三文。此外，按《欧亚备要》丛书体例，增加了“主要参考文献”和“索引”。
作者简介
周伟洲，男，1940年生，广东开平人，汉族。1958—1962年西北大学历史系考古专业毕业；1962—1965年该系民族史专业研究生毕业。1967年分配至陕西省博物馆工作。1973年调到西北大学西北历史研究室，从事中国民族史的科研和教学工作。1986年破格提升为教授。现任职陕西师范大学西北民族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代表著作有：《敕勒与柔然》、《吐谷浑史》、《南凉与西秦》、《中国中世西北民族关系研究》、《英国、俄国与中国西藏》、《边疆民族历史文物考论》、《长安与南海诸国》、《西北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开发史》等10余部著作。在国家级刊物和全国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百余篇。
延伸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