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迟子建
迟子建是我“误打误撞”而认识的作家。
读高中的时候我们借书只能通过抄下图书室外墙的图书数字码让学委去借对应的书,本想借一本季羡林的书,但估计是抄错条码数字了,学委最终给了我一本《雾月牛栏》,作家是迟子建。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比较广泛地阅读,能拿到手或者借到手的书都会一本不落地读。
于是就这样开始读迟子建,记得里面有个小故事(好像是《踏着月光的行板》),一个女人坐车去看他男人,因为长相秀丽在车上有别的男子对她笑,她淳朴没识别到对方的心思,就对男子也笑了,因为农村的水质不好导致她牙黄,她的黄牙倒是把对方吓着了,男子不敢再看她。
迟子建有一种本领,她能让我们看似无味的理所当然都有自己的出挑与妩媚,哪怕是一个傻子或者一个疯子,他们也是缠绕大树的蔓藤,盎然有味。于是记住了迟子建。
仍然是高中,有一年暑假去东莞堂弟家,他们带我去逛书城。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我在一本小说集里看到了一篇迟子建的《一坛猪油》,再次被深深打动了,迟子建的故事并不煽情,但很动情,有一种直指人心的力量。于是那天买书我强烈要求买一本迟子建的书,让店员帮我找,最终选中了《我对黑暗的柔情》,抽出书,我才知道原来迟子建是女性啊!她长得并不算特别好看,但是看着温柔平实。
迟子建的《我对黑暗的柔情》曾经是我暗夜里的一盏灯。
那年高考失利,高中三年从未考过那么差的成绩,仿佛跌入人生谷底。知晓成绩后那几个日日夜夜,哭了停,停了哭,年少不知日后还有那么多困难,只觉得高考失利了人生就失败了。那时的我想起了迟子建的《我对黑暗的柔情》。因为意外她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在无数个黑暗的夜怀念曾经的幸福咀嚼痛苦,最终在黑暗中留下自己的柔情,在光亮的白日继续向前走。抱着这本书,我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多少遍,也陷入这一秒已经把所有的思绪理清下一秒又是一团乱的反复纠缠中,等暑假结束,我还是迎来了自己的大学生活。
小的时候很怕黑,每天夜里睡觉我都不让我妈关灯,遇到夜里突然没电的情况我会突然醒来鬼哭狼嚎,我妈只能紧急找手电筒,但怕手电筒里两颗电池经不住一夜的照亮,她就劝我把手电筒关了,然后手电筒给我抱着,想打开随时可以打开。在没电的暗夜里我就是靠着怀里的手电筒才能睡,虽然没有光,但是开关在我手里。
去上大学前给自己收拾行李,怕自己不知是否会在某个节点再绷不住,我带上了这本书。后来几次搬家,《我对黑暗的柔情》一直都带在身边。从那时到现在,不知道皮硬了多少,书我也鲜少再打开,但这本书依然是我暗夜里的手电筒。
迟子建是我至今仍最喜欢的作家。
我曾经喜欢过余秋雨,喜欢过毕淑敏,也喜欢苏童,后来还喜欢过冯唐,他们文字都曾是我成长过程上的心性共鸣,或者说是一种追求。而迟子建的文字是细腻而柔和的,就是雪地里的精灵,又平易又浪漫。大学期间读了迟子建大部分的小说,她的短篇清秀隽美,长篇荡气回肠,最喜欢的是《额尔古纳河右岸》。这是讲鄂温克族部落慢慢消失的故事,那种对大自然混杂着无奈与敬意的感觉后来我只在李娟的小说里感受过。《额尔古纳河右岸》是一幅慢慢卷上的画卷,惊叹于它的瑰丽,也心酸于它的消亡。
迟子建出生在中国最北的北极村,小名叫迎灯。前两年去了漠河,当时从哈尔滨坐一夜的火车过去,到漠河是大清早,下火车被寒意卷席的那一刻,看到那些被白雪厚厚覆盖的矮村落和从雪地上走过的马和驴,我的脑子里都是迟子建。她笔下无数让人着迷的关于家乡的故事和元素就发生在这里,而我有幸踏上这片土地。
有感写了这些,是因为最近买了迟子建的新书,过两天要开始阅读了。想着她在我心里如此独特的地位但我从未记录过太多关于她,所以匆匆忙忙写了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