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的灵堂里会飞出幺鸡

我来成都了 这是我除了小时候我奶洗脚的时候中央一7点半播天气预报听到过成都两字以外 真真切切地看见了成都 带死不拉活儿的细簌小雨 我上了计程车 司机:4092的乘客? 我:嗯呢您开车吧我已落座 司机愣了一下并没有启动车 司机:真不好意思小同志,你能坐后边去吗? 我:能是能,不过为啥呢? 司机:这个座是我对象专座,座位后边有个她名牌,她说男的女的都不行,只有她能坐。 说完他指着后边的监视器:这不吗?天天能看见我。 我尴尬笑了两声:啊,理解理解… 我拿着包坐到后排 副座后边挂了个手写牌:馥尔佟专座 牌上空白处还画了个小笑脸儿 司机大哥瞟了我一眼,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他放的歌叫:爱的太深也是祸

昨天用了一天看完房带行李搬进新家,今天一早打开窗外天朗气清,也不知道这么好的天气是用哪个昨晚打雷对着女朋友发毒誓的鳖孙的命换的。 我穿好衣服下楼,打算把杂物垃圾搬下楼去。 刚到二楼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等我到楼下只剩下一地毛嗑皮子和鞭炮碎屑。 诺大的灵堂赫然出现! 一些我完全不认识的新鲜面孔在我眼前忙活起来。端盆的,拿碗的,摆桌子的唠嗑的,生火的,热锅的,借着小鞭放屁的。 其中一个黝黑圆圆的中年男人瞄了我一眼。 他:来一起吃点啊孩子? 我:谢谢,不了不了… 我打算继续扔我的垃圾。 往灵堂里面一瞥,威严的黄布上黑字:王某某教授家属追悼会,门口摆个红牌儿,列出了逝者的照片,我走近瞅瞅。 三楼的王爷爷去世了 爷爷是大学教授,生得眉清目秀没啥皱纹,右眼偏左半寸处有颗小痣,天生嘴角上扬微笑唇,可惜唇珠不明显,不然做个小腿神经阻断术就能借来楼下孙奶奶的绿茶起酥油抹在鼻尖和MCN副导演签个约。 我伤心,但不完全伤心 因为他不是我爷爷。 端详完终于去扔了垃圾准备出门,突然想起手机还躺在床上和充电线厮混,遂怒而转身上楼。 我误会了。 充电线在床缝阴影里做着硬防晒,手机却不见踪影。 找它找了半个小时,转身出门前发现了前主人装着废旧磁带的纸壳箱,我准备一起拿下去扔掉。 我根本没意识到,阳光照在这间房子门口装满黄品源磁带的纸壳箱这个场景,简直不能再像密室游戏里明晃晃地告诉我这就是个陷阱。 我搬起陷阱下了楼。 楼下已是另一番风景。 “八万” “tìng!” 灵堂里吃饭的人已经换成2*2方阵打起麻将,四位老人面露凶煞眼冒绿光,灵堂里最温和的就属黑白滤镜躺在贡品台上的王爷爷。我继搬家后目睹了灵堂大锅饭,死人放挂鞭之后,根本来不及消化灵堂打麻将这么离奇的民风民俗,哪敢放一个屁,赶紧左脚踩右脚,恨不得一个梯云纵远离这块是非之地。 我加快脚步。 可就在刚走到灵堂门口,身后一阵锵锵咚咚叮。 “那孩子,给我站住!” 我回头,一位目测能领两轮退休金的老奶奶骑着某迪电动车向我冲来! 老奶奶俯身急刹,电动车45度漂移过来 “纸壳子交出来!”

老奶奶高声厉喝! 就在此时,漂移的车尾因为该死的惯性砸到了我的右腿,我的膝盖一软,闷哼一声向前倒下,黄品源的陷阱瞅准时机,磁带们纷纷抻出黑条,借着风力演出一个凌霄飞车,往老奶奶的麻袋冲去。 此刻的我还在应声倒地的慢动作里,仔细听着人生的走马灯: “胡了!!!” “妈了蛋怎么老是你胡?” “诶呀,我牌飞了…” “啊啊……啊………” 一张幺鸡从麻将桌上今天的点背之星老爷爷的手上点火发射,躲避过十多个黄品源的磁条障碍,直勾勾冲我脑门飞来。

“砰…啪” 幺鸡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落在灵堂旁的槐树阴影下颐养天年。 我的脑门受到幺鸡的强力一击,朝着松软的右腿方向应声倒地。黄泉彼岸四个拿着八万的老头向我招手,抢纸壳子的老奶奶手里拿着黄品源的毕生杰作笑得合不拢嘴,黄泉向导王爷爷拿着红色小旗指挥众人,一边催促队尾的伽利略跟上别玩铁球,一边眯眼笑盈盈地告诉大家:今天到地府不消费一个也别想跑。 搬家的第二天我躺在成都最大的医院。

因为左手要一直吊针,躺在病床上的右手百无聊赖地今天第84次拿起手机

打开一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