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苔炒肉
去年春天,脑子里总会想起来一盘蒜苔炒肉放在小饭桌上,温暖的灯光和炉火充满了那间小房子。那几天就是很想吃一盘蒜苔炒肉,就米饭,偏偏不巧的是最强烈的那几天又特别忙,终于到了周末,自己炒了菜,吃了一大盘,如愿以偿,心里总算踏实了。

自从自己会做饭以来,我一直习惯用生抽腌肉,因为这样炒出来肉的颜色比较浅,也不会把别的配菜染上酱色,整体会看着比较清爽。但是我学做饭时,家里人都是用老抽腌肉,同样,记忆里的蒜苔炒肉也是用老抽腌的,炒出来是酱香浓郁的一盘菜。记得那天买菜的时候,蒜苔并不是很好,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买菜、切肉,用老抽腌的肉,就是想还原脑海里那盘菜,估计那会儿做饭的时候嘴里都在咽口水吧,这会儿想不起来了。记忆里好像自己做饭以来几乎没做过蒜苔炒肉,大概率是因为我不太会切肉丝吧,再加上结婚以后,妻子说她吃蒜苔不好消化,所以即使见到好的蒜苔也不会想着买。不过那几天就是想吃,本着想到就要做到的原则,专门给自己炒了一盘,当然还有别的菜,我还算是比较宠妻的吧。
也不知道那几天是怎么了,脑子里忽然就重组了大概2001年的一个周五的下午,我在市里上学,那时候还是初一,我们学校当时初一的周五没有晚自习,周六也不加课,所以周五下午大扫除完了之后就放学了。那天好像是坐小舅的顺车回矿上的家,我穿一身蓝色运动衣,到了姥姥家路口他让我下车,他去放车,我自己走在沿着护坡的小路上,把书包带挂在额头上走回去的。
当时姥姥家住的居民点,住在一楼的家家户户都会在原来的房门前接盖一间,或是当做厨房或是当做客厅,让有限的空间再得到最大化的利用。姥姥家接盖的那间就是当做厨房了。进门依次是炉子、案板,然后是进里屋的门,里屋的门边还放了电视柜和一张小床,那个小床应该是当时小舅睡的,电视柜前面放了一个四方的小饭桌,需要坐在小板凳上吃饭,那个饭桌也有几十年了,至少比当时的我年龄大。
那天进门的时候天已经快黑透了,屋里照明的是节能灯还是白炽灯已经忘了,现在我脑子里那间屋子里是一白炽灯照亮的温暖的灯光。到家没停洗了手就吃饭,别的菜我也记不起来了,就记得那盘蒜苔炒肉,和电视机里中央6播放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回忆里的那天一定是重组过的,时间和我自己的记忆过滤掉了那些我不想要的,只留下了我觉得美好的。那个时候我从矿区的学校到市区局里的学校上学,班上除了之前转学的一个小学同学,剩下的全是新同学,而这些新同学,他们都是集体升入我们这所中学的,他们从小就认识。我要重新融入这个新的集体,加上学习强度肯定不一样,当时其实很难过。即使过去二十年了,现在再说起那段学习时光,我依然不是一名优秀的学生。但是我还是会想起那段时光里的某个片段,因为那段单纯的岁月里,还有很多当初被学业负担覆盖着了的美好细节,这些美好的细节又在我的脑海里重组,于是就有了温暖的灯光和炉火。
我相信不少人都会有这样回忆的状态和经历吧,至少和同学喝完酒之后都会有吧,喜欢回忆并不是因为当下的生活不如意,而去重组过去的岁月聊以自慰,我想更多的是为了从这回忆里获取一种力量,这份力量来自家,来自同学,来自自己的那份赤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