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大声说出自己的负面情绪?(复读阿月文章《从钟美美到廖可欣——谈“正能量”背后的右翼意识形态结构》)
你总是能在年末的时候或是哪个流行心理学讲座上听到各种各样骇人的数据,这些数据直指现代青少年“心理问题”(引号不用细究)频发,负面情绪笼罩着社会。
我所处的群体——容我引用钱理群教授的话将之描述为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高压环境里,只有玩梗自嘲式的滑稽话术,比如“xxxx楼,一跃解千愁”。这种虽比粉饰过的右翼保守主义符号好太多,但也不够力量,久而久之,会少掉第一次见到时的冲击力,只有了玩梗剩下的嘻乐。
那么怎样才算大声?举个例子,临到考试,我在我的空间里发“因为要考试了,所以我很焦虑,我很烦躁,我出很多汗,我写字手会抖。”而不是“xx人从来不复习只靠一身正气”和一堆上吊图。要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情绪、症状、可能与之相关的原因,会引起更多人发自内心的共鸣。这里的共鸣并不是为了博得关注与同情,而是指在共同的环境里出现的相同症状,即负面情绪的群体性。
我们焦虑的具体原因不同,也许是来自父母和老师的压力,也许是对自己的超高要求,也许是内卷产物,也许只是单纯地害怕为了引起学生重视故意营造出的考试氛围,不管怎样,不论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在现行的教育体制之下,我们的身份是相同的,我们的负面情绪的来源都有着共通之处。
在“正能量”大道而行的大环境里,人们使用这个词并不是为了追求美好善良的理想化社会,而是带有一种资产阶级目的,不去指引未来,而是给自己建造了一座为维持现状的“不容置疑”的雕像。将学生划分为三六九等的老师们喜欢在规训场所使用这个词,欣然接受自己被定义的等级的学生们乐意去在作文中使用这个词,封建大家长喜欢在发挥自己权威作用时使用这个词,他们大谈特谈正能量,用于让学生(子女)对自己臣服,用于向超我展示自己的乖巧。完美的乌托邦永远不会存在,正能量总是破碎的、残缺的,一昧地歌颂正能量是对我们负面情绪的无视甚至带有轻蔑的色彩,在被正能量裹挟着的交流中,本应具有的真实的相处、真诚的情感反而成了绝对的匮乏,我们作为青少年,面对被规训被镇压时的真情流露(负面情绪)会被打上“青春期”的标签,用以和“成人世界”保持距离。负面情绪的出现本就意味着我们对自己自由成长被压抑的恐惧,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负面情绪便是揭示我们被压抑的过程,大声说出我们的负面情绪便是反抗系统对青少年个性的阉割。
因此,要大声说出自己的负面情绪,这是对威权罪恶的揭示与反抗。即使改变不了现状,但至少与我们产生共鸣的同龄人,会给予互相帮助,听到我们声音的部分成年人,会有些许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