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毛一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记忆里总是在冬天的清晨，睡眼惺忪，被奶奶喊下楼，楼道的下面就是厨房，厨房外面有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外面摆了两个菜架，一块墩木菜板压在其中一个架子上，旁边丢着辣椒，蒜头，几个泡菜瓮子有年头了，两口大缸却不装米，就这么放着，几个铁桶和塑料桶，还有一个老式洗脸架，我记得有很多次，当我下楼的时候，他正拿着烧红的铁锹，就是那种铲灶灰的小铁锹，烫那猪毛，猪肉刚买回来，家里有六个小孩，猪肉一次会买很多，长长一大条，烧焦了的猪皮，散发难闻的气味，我却翕动鼻翼使劲吸，对于难闻的气味，有人会尽力去闻。我那时还小，不明白为什么他愿意干这事，烫猪毛简直羞煞我也，直到昨天，买了块五花肉回来，摸着皮上很扎手，就烧锅，烫起猪毛，拿起那块猪肉要洗，突然都明白了，个中滋味，一下子明白了，当你身后有人，就顾不得那么羞煞、麻烦、厌倦了。我想起奶奶，在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在客厅嬉笑怒骂，竟能如此落寞地，在厨房洗洗刷刷，等到她出来，客厅的欢笑已然结束，大家各自上楼，回房的回房，外出的外出，奶奶打水洗梳，把明天要吃的芋子用镰刀头剐好，又要费去她不少时间。女人，被厨房粘住，除了辛苦，我终于发现有那种无法言说的心甘情愿，当我自己尝到这滋味，不再是个小孩了，有人需要我来照顾，人与人的因缘就扣下了吧，那猪毛，油花，污渍仿佛就是阻挡你爱的人的顽固障碍，为了他们，你甘愿落寞。

今天梦到用米粒大小的子弹，暗劲发射，伤了一个女人，被她追了一辈子。

今天梦到考试的时候把作文写到了试卷上，写完发现提示不在答题卡上作答无效，这种愚钝和懊恼只有在梦里出现，我已经很久没有考试了。

已经八月八号了，日子很快，多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