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小记【二】2021年7月28日
今天是2021年7月28号,隔离第一天。
两个人的焦虑指数从半夜开始,一路攀升。
电话从凌晨就开始响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女人们不紧不慢的说话声,一条条确认信息,俗称流调。娃娃刚从高烧中恢复过来,仍旧频繁半夜哭醒、咳醒。
我起来坐了一宿。自疫情开始,关在了北京。翻了一年,关在了成都。终究是没逃过,轮到给自己加油了。
熬过了黑夜,迎来了清晨,但新天地并没有来。我们的经历才刚刚开始。
小区里扰攘争吵声、鸟叫蝉鸣声、汽车鸣笛声、敲门声,都像是焦虑不安的背景音乐。
七点多,一个工作人员带着两个警察来敲门了。
堵在我家门口站着的,是一位身高一米九多的彪形大汉,约莫20岁出头,口罩也盖不住他眼神里面对新冠的紧张。他身上的警服不太合身,腰侧的警服被扣子硬绷着,配合皮带硬拉起来。他胸口没有别警号,应该是名协警。后面那位估摸有40多岁的老警察,站的很远,一直看手机,不说话。像是和我有眼神接触便会感染似的。最远那头是一位女性工作人员,躲躲闪闪,站立不安,语调催促。意思是要把我们接走。
刻意选一名彪形大汉堵我门,是想给我什么心理暗示?!
我开始尝试沟通。
我们大人可以配合隔离,这一点问题没有。可是小孩子手上还留着针,今天医生叮嘱还去复查,可能还需要输液,那么能不能先帮忙协调一下,解决下小孩子的需求?
女性工作人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说能如何解决。只是一直重复说住酒店,没问题的,那边什么都有。
又问:有医护人员可以在酒店帮忙看病、输液吗?是在哪个酒店?
对方不回答。一味的催促我出门,并偷偷拿手机想要拍照。
这是在敷衍。我们知道疫情来得突然,很多事情需要安排,工作人员也很辛苦。可是事关小朋友的健康,我想要更多清楚的信息。目前可以料想到的是,把我们带去的那个地方,几乎没有能帮得上忙的人,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药物,甚至工作人员也顾不上我们。
我说小孩子的问题先需要一个解决方案,我们一定配合。
对方急了,跳起来大声叫着威胁:你会负法律责任!我要上报!我要去告诉领导!
我知道的法律义务与法律责任可能比你想象中的多一些。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
后来队友又与他们沟通交涉了一番。
随后他们就走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焦虑指数在下午一两点攀到顶峰。
不能出门,没人上门核酸检测,娃的针头也快掉了,也该输液了,酒店卫生环境如何,有没有医生护士,我们该做什么,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
看着手机上的黄码,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
娃在使劲咳嗽。体温倒降下来了。我寻思着现在没地方输液,不如想办法找护士把针头处理掉,用药物控制下病情相对来说操作性强一些。
队友一下午就在与派出所、社区医院、社区工作人员沟通小朋友的问题。
好在片警刘警官是个善良热心的大叔,好在社区医院还接电话帮忙询问总部医院,好在社区工作人员积极协调安排,个中过程繁琐不表。最终我们取掉了留置针,在家吃药控制病情。省院取针的马医生也是个温柔的阿姨,一直在安慰我和小孩,叮嘱回家的注意事项,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耐烦。
我们回家后便立即与片警、社区报备位置。
填饱了家人的肚子,收拾好家里,我倒在了沙发上,看着小朋友在面前说说笑笑玩玩具,我闭上了眼睛。
感恩有一个冷静的队友陪在我身边。
从上周孩子持续发烧开始,我就没怎么睡过。现在似乎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明天要怎样我们便怎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