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心理创伤如同慢性病:如何打破自我孤立的生活惯性,与人重建连结?
如同慢性病的心理创伤
许多人都认为:「创伤事件已经发生了,不能就将他遗留在过去,不要再去谈论吗?」我们姑且不论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是对是错,但是这个疑问似乎呈现一个常见现象:许多经歷创伤事件的人是孤独的。
创伤之所以为创伤,是因为它带给我们深深的无力感。由于创伤事件的发生是我们所无法预料的,或是当我们倾尽全力后,仍无法阻止创伤事件的继续发生,这不仅会带给我们无力感,甚至会让人觉得自己很丢脸、很没用。当这种自我批判的声音在心中响起,我们便逐渐心中种下了羞耻感的种子。
除此之外,如果我们所遭遇的创伤事件是人为的,例如:暴力、性侵害等,这无疑会重创我们对他人的信任感。如果这些加害者是与我们原本亲密、熟识的家人、亲戚或朋友,这更可能会造成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谁可以相信。当我们对于世界与他人开始感到不信任时,我们也就在无形之中拉开了自己与他人的距离。
于是,创伤事件的可怕之处就在于,除了事件本身带给我们极大的冲击、压力与情绪之外,再加上它可能重创我们对他人的信任感,并让我们拉开自己与他人的距离。因此,我们开始独自承受、自行消化所有的苦痛与煎熬。而一旦这些情绪已经超乎我们所能负荷,便可能让我们身心超载,并开始出现身体症状与情绪议题,例如:失眠、酗酒、药物依赖,暴饮暴食,暴躁易怒、没来由的恐惧不安等。
再次诉说:打破自我孤立的生活惯性
许多人在经歷创伤事件后,虽然感觉到自己必须向外求助,但是受到长期以来的羞耻感,以及对于他人的不信任等因素的影响,总是很难跨出这一步。此时,心理谘商或许就可以是一个选择。
许多受创的人在第一次的谘商中,总会问我一个问题:「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再去说这些有用吗?」许多神经科学研究已证实,大脑的生理结构可以透过学习新的事物与经验,启动神经元,促使蛋白质产生,进而在神经元之间长出新的连结,这就是所谓的「神经可塑性」。
当事人在心理谘商或治疗裡述说创伤经验,并且得到专注的倾听和善意的理解,便能创造正向的人际连结经验,进而促进神经可塑性的改变──从对创伤的旧有认知与情绪(例:我很没用、我觉得很羞耻),走向新的、正向的认知与感受(例:我替受伤的自己感到心疼和难过;当时的我已经尽力了,我不责怪我自己)。
对于一个受创的当事人而言,当他们开始向心理师诉说着那些深藏已久,且不曾向他人提起的创伤经验时,此时他们就已经踏出了困难的第一步:他们打破了长久以来所建立的「自我孤立」的行为惯性。
当受创的当事人愿意与心理谘商师共同冒险,一起面对过去的创伤事件,此时,当事人就已经不是处在一个与世界、与他人分开的孤立世界当中,而是可以逐渐重新与一个「人」建立连结,并且与心理师共同分担、分享种种的压力与感受。
简单的说,这个看似简单的「诉说」的过程中,我们已经开始让自己与他人重建连结,而不是再次孤立自我。
与人重建连结的小法则
对于一个曾经严重受创的人来说,要重新建立与人的连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若我们在受创过后,若是下意识的孤立自己,可能让自己较少有机会获得他人的陪伴与支持,同时也难以获得他人的理解而感到孤独、愤怒与悲伤。因此,重建连结是修復心理创伤的最基本,也相当重要的一步。我们可以嘗试以下的方法:
1. 觉察自己是否有孤立自我的倾向
如果你在遇到事情时,会告诉自己「不要依赖别人」、「凡事靠自己来就好」、「没有人可以信任,我只能相信自己」等言语,你很可能具有自我孤立的倾向。
2. 寻找「自我孤立」的源头
人是具备社会性的动物,举凡我们在开心、难过、痛苦,或是受到惊吓的时候,都会有想要与人分享,或是寻求支持的天性。因此,如果你具备孤立自我的倾向,那么可以找个时间,回顾自己的生命经验,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们必须活得如此独立与坚强。
3. 避免批判「自我孤立」的倾向
虽然自我孤立的生活惯性会让我们受苦,但是若你具备自我孤立的倾向,也请先不要责备自己,因为在过去的生命经验中,你可能不得不让自己过得既独立又坚强,才能让自己生存下来。因此,纵使自我孤立的倾向让「现在」的你感到孤单与痛苦,但是这个倾向对「过去」的你来说,却很可能是帮助你可以存活下来的不二法则。
4. 学习嘗试小小的连结
如果把「自我孤立-信任他人」想像成是一条线的两端,我们每个人会因为自己的人格特质与后天环境等因素,而站在这条线上的不同位置。而重要的是,没有人是完全的孤立,或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他人。因此,我们可以问问自己,我想要站在这条线上的哪个位置,会让自己比较安心、生活过得比较自在、轻鬆一些?
5. 打破原有的生活惯性
想像一个问题:「当有一天我不那么孤立自己的时候,我会与现在有何不同?」有人可能会回答「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打电话跟朋友聊聊天」,也可能有人会说「我会嘗试说出自己的心声,让别人知道我在生气些什么」、「如果遇到自己做不来的事情,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会适时的寻求别人帮忙」。不管答案如何,当我们愿意嘗试做一些原本不会做的事情时,我们就已经为自己跨出了一小步。
虽然创伤事件已经过去,但是它很可能就像慢性疾病一样,一直不断慢慢侵蚀、影响我们的生活。透过心理谘商,我们第一步可以做的是重新建立起自己与他人的连结,打破自我孤立的生活惯性。一旦重新与人连结,我们就更有机会走出生命的幽谷,再次看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