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婚姻和道义、责任——电影《纯真年代》有感
看完93年版的《纯真年代》,那油画般唯美的画面、精致考究的服饰与道具和男女主角逆天的颜值确实让人赏心悦目。但是,这部精神出轨的三角恋的故事却让人如梗在喉、不吐不快。
《纯真年代》是一部以19世纪的纽约为背景的美剧。丹尼尔·戴·刘易斯饰演的纽伦·亚契是纽约的一名优雅的绅士和律师,在和门当户对、美丽温婉的梅·韦兰(薇诺娜·瑞德饰演)订婚之后,他遇到了从欧洲逃婚回来的梅的表姐艾伦·奥兰斯卡(米歇尔·菲佛饰)。纽伦被她身上那种自由不羁的性格所吸引,而不被上流社会所容的艾伦也对纽伦的格外关照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感。

厌恶上流社会的种种约束而又不敢打破传统的纽伦选择了和梅快速完婚来逃避自己的情感。可是,婚后的纽伦却陷入了对艾伦恋恋不忘的痛苦相思中,于是他决定和艾伦远走高飞。就在这时,梅告诉了艾伦和纽伦自己怀孕的消息,为了不伤害表妹的婚姻,艾伦选择了回到欧洲丈夫的身边,而纽伦也选择了回归家庭,做一个好的丈夫和父亲。

看完剧的第一感觉是,这不就是世间正上演着的千千万万的爱而不得的婚外情的故事么?只不过剧中的主人公是精神出轨,没有撕逼大战、鸡飞狗跳的难堪剧情,他们都选择了隐忍退守、各归其位,维护了上层社会的体面与规矩,如是大家都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可是,如此隐忍不痛快的三个人的人生,又与“纯真”二字有毛线关系? 静下心来想想,作者可能想表达的是,在感情的诱惑面前,我们应如何坚守婚姻的道义和责任?
男主纽伦是一个懦弱的有些虚荣心的男人,可是你不能说他是渣男。在十九世纪的纽约上层社会,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是符合“规矩”的选择,何况美丽温婉、宽容大度的梅是一个足以令大多数正常的绅士都会动心的好女孩,纽伦对她不可能完全没有爱。——如果没有遇到艾伦,我相信纽伦和梅会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幸福佳偶。只不过在遇到个性更自由不羁的艾伦后,困在婚姻中的男主才会觉得温婉规矩的梅是那么的“空无一物”。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就是人性。
即使是如此痛苦,但纽伦还是选择了隐忍地承担起婚姻的道义和责任——这个绝对不是自私的渣男所能有的担当。
在这个故事里,三个人都选择了不去伤害别人,发乎情而止于礼,每个人都恪守住了道德的底线。——这,也许就是作者所要表达的“纯真”之义? 剧中有很多令人动容的画面: 最美的一个画面是:纽伦和梅去亲戚家做客,得知艾伦也在这里。而艾伦知道纽伦夫妇要来之后,故意避而不见。纽伦去码头边找艾伦,夕阳下的海面波光粼粼、帆船驶过灯塔、艾伦正背对着他站着。纽伦想,如果艾伦在船驶过灯塔前转过身来,他就走向她。

结果是,艾伦没有回头。多少年后见到纽伦时,艾伦告诉他:我是故意不回头的。
为了不伤害另一个自己所爱的家人,艾伦选择了成全,让人动容。 另一个让人动容的画面: 多少年以后,梅已经病逝,纽伦的儿子带着自己的父亲去欧洲找艾伦。在艾伦的楼下,儿子告诉父亲,母亲临终前告诉了他自己父亲终其一生的遗憾。儿子想帮母亲完成父亲这辈子的心愿。纽伦却选择了转身离开,令人不胜唏嘘。

故事至此,影片似乎满足了所有人对婚姻、责任和道义的期待,剧中的每个人都做了该做的事情,最后的结局也不落俗套: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 等等,故事里的三人幸福吗?不说纽伦和艾伦这辈子爱而不得的憾恨,就说梅,她如愿以偿地留住了丈夫,可是,她这辈子开心吗?——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却要一辈子在丈夫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是多么痛苦的人生! 我不欣赏婚外情——婚姻中的双方都应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和道义,不能任由感情的诱惑而随意出轨。
但是,他们三个人当初是有选择的!但凡纽伦不那么懦弱,他们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订婚后,有着女人细腻直觉的梅就发现了纽伦的异常情感,她给过他选择的机会:她是如此爱这个男人,所以,如果对方不再爱她的话,她宁可放弃婚姻。——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觉得梅是个睿智的女人,既有婚前不将就的气概,也有婚后果断维护自己权利的勇气。
可是,纽伦却反而催促梅尽快完婚。——这个男人用自己的自私和懦弱毁掉了三个人的人生。
——没错,在那个上层社会都讲求规矩和面子的年代,要解除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确实是需要勇气的。也许,在感情的诱惑面前,他的本能是想守住这份婚姻带给他的利益、却低估了他的心性会给他带来的痛苦? 人多是自私贪婪的动物,既想要利益、又想要感情——这确实是人性的一部分,所以,这世间才会有那么多婚外情和出轨的鸡飞狗跳的故事。对比起来,那些能顺从自己的内心做出勇敢决择的人们才是真正的人性之光。
想起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 《法国中尉的女人》的故事:男主是英国小镇上一个年轻的绅士查尔斯,他和门当户对的美丽女孩订婚后,在海边的悬崖上邂逅了一个被称为“法国中尉的女人”的神秘女子萨拉,虽然萨拉被世俗所非议,但查尔斯却迷恋上了这位遗世独立的女人,并且为了萨拉取消了自己的婚约,也因此放弃了自己的一切。然而萨拉这时却不辞而别。查尔斯苦寻三年之后萨拉再度现身,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查尔斯的选择在现实生活中未必就是好的选择——不说他因此放弃的一切名誉、地位和利益,就是他即使和萨拉有情人终成眷属,结局就未必是幸福的——殊不知,在现实生活中,当初山崩地裂的感情最后多半以悲剧收场。 但是,我欣赏查尔斯的能直面自己内心的勇气,并且能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的担当。 纵使自己的选择不一定就是正确的,但是,感情是一头不受人控制的洪水猛兽,如果过度压抑,将很容易让自己的人生变得痛苦不堪、甚至因此而让自己的人生失控。所以,如果你的人生是致力于追求幸福的,那么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你应该做出顺应自己内心的选择,这样的选择即使是错误的,你也不会因此憾恨终生。当然,你的人生如果是致力于身份、利益或者是其它的什么东西,你也应该为你的选择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最后,我想讨论一下,现实生活中,为什么一个优雅得体的男人往往会被一个古灵精怪、自由不羁或者活力四射的女人吸引?——反之,女人也一样。
心理学上的解释是:每人除了有个表现在外的“显性人格”外,还有个正好相反,潜躲在心底深处的“影子人格”。一个人会天生被具有自己影子人格的人吸引,尤其是两性之间。
心理学家对此的解释是,造成情人间强烈吸引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追寻完整的自我,因为和拥有自己“影子人格”的人相恋能够促成自身人格的完整。
——现在你明白了吧?如果生性内向安静的你被一个活泼阳光的异性强烈吸引时,请记住这个不一定就是你以为的“爱”,而是你人性深处想追求人格完整的驱动力使然。
而一旦你和这个人建立亲密关系之后,也许之前在你眼中闪闪发光的优点在你眼中却变成了令你不能忍受的缺点,比如说追求完美细节的你一旦和一个不拘小节的男人朝夕相处时,当初他那个吸引你的“不拘小节”的生活习惯会变成逼疯你的“不修边幅”和“散漫邋遢”,你们会因此进入到痛苦而漫长的磨合期。——我想这也许是很多当初轰轰烈烈的感情最终会一地鸡毛的原因吧。
从这个角度看,一个人的人格如果是完整的,他(她)就更容易在面对感情时做出真正幸福的选择;但是,如果你的人格是不完整的,你也没必要执着于追求完整,接受它,这样你才不容易陷入诸如好女孩喜欢嫁渣男的狗血剧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