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7
《取景器》 呼喊里穿插着哨声,叶子绿色 我偶然听到的这些 和江边不动的云水 在取景器里停留 人们可以反复观看 你也可以反复播放 021/07
《照片》 背景是扇半合的门 锈白色,有封闭的象征。 她坐最高的台阶,穿浅色裙子 那裙子很像礼服但其实是件睡衣 她很像新娘但那时的她只是一名大学生。 在凌晨一点 和同学在走廊偷偷喝酒。 啤酒是被拿在手里还是放在地上我忘记了 但有一只手是托着腮的,我记得 我还记得她望向镜头的样子: 把不愉快的事情,推到了很后面。 021/07/03
《茶色杯子》 普通天气,氛围是茶色的茶底茶叶 我们(我、我、我)聚集在遮阴处吸烟 默不言语,又交替思考 扶摇的烟雾,在二三楼处缓慢消散 再不断消散 021/07
《副歌》 不方便地表达 经由电话转化为副歌 多次往返的和弦 像多次折叠的纸张 在纸上停留的讯息 尚未有远近之分 021/07
《长大》 不想被处罚 不能一下子长大 我们按下门铃 步入的却是电梯 从低层到另一边 翻越好多灯光 我看到喜欢的卧室 又看到很多重复的桌面 021/07
《林海》 突然感到难过 肺也阵阵痉挛 仿佛春山下起伏的林海 我想起了隐约的不幸和已经发生的不幸 它们是林海里的一部分 分散在溪边、植物深深的根系 路过的鸟的轨迹 以及回忆所到之处 021/07/14
《crush》 回公司的路上 我入梦了几次 像根长长的丝线,在漫长的帆布里穿行 遗弃清醒 倒不如说是贴着毛玻璃观察她的身影 我们没聊过几次,但该看的矿石都已经看了 透过她的口型 咦喔哼唧,荡漾出平滑的晶簇 一直设想测量她的唇温 拓展为我温水的界限 021/07
《信或者观察者鹤》 那时我正在阅读你寄来的信(鹤在梳理羽毛并四处张望) 呼,那真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以至于我不得不带着些许煎熬去阅读 里面有很多我不理解的名词形容词 它们拼凑在一起,仿佛只是为了显耀你不凡的想象力 好比关于晴天或者其他天气 我只能根据人们的行为来进行描写 例如雨天,我会写: 一个人(鹤)躲在站台的檐廊下方,而雨滴正不断地砸向那绿色的合成顶棚。 它们从几千米的云尘落下,只是为了圈定某个范围,让身在限界的思想体悟脆弱的时间线。 我只能写出以上内容 而你 能模拟出一只蝴蝶的雨,以及环境是如何演变为飓风身上的纹路。 这封信更接近一截瀑布 一截自得其所的瀑布,而鳟鱼正用强韧的尾部拍打水面试图越出界限 挣扎和宿命论充斥在文字中 你去过哪、你做了什么、你目睹了一个人的死亡并为此也死了部分 这些你都告诉了我 关于瀑布的生态 人们所知不多 甚至少过对艇仔粥的研究 提起艇仔粥,我就想到了鹤,我们讨论过。它是鸟的一类。 是最狭长的那类,像条细细的裂缝 四处转移、四处观察 唔,到这里我必须喝口茶了 喘息是必需的,停顿也是必需的 我的心脏会适度的向我传达它的不适 而我的年轻,只是你在信里(四处传扬)开解我用的数字。 有用嘛朋友?也许有一点? 我也好多了,喝水后 我感觉好多了,我想是时候去江边散步了 已经一年没去了 021/07
《灾难》 你熟悉雨 了解雨水如何生成,又如何被台风或者气流影响 由清变浊 你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很久 已成为其中参与代谢的结构,你知道一场雨的一生 知道从空中落下的一切会怎样被排泄出去 你熟知这些 我亦然 我们亦然 甚至学会赋予雨意义 但这次不行 它太大了,很大 是灾难而不是雨 兹哀灾、呢岸难 灾难 021/07
《傍晚》 太阳略高于远处的屋顶时 我仍在窗边工作 “粉色又带紫的光带持续地淹没我” 这类描述或许不够恰当 但我的确 的的确确有吐泡泡的先验 思路被打断后,我 试图把注意力转移到楼下的汽车 它们不变形 只会沿着马路开到看不见 有好几次 我察觉到这个世界的渲染 存在不足 我们的联系也很虚弱 会被所有强大轻易打破 021/07
《晚安》 打雷了 和起风了 有接近的语境 就好比早安 和晚安 都随有人们善良的心意 但又因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存在差异 我对自己说的晚安和你对我说的 相似的只有一些 剩下的 依靠勇气多寡进行筛分 021/07
《南澳岛》 一来一回 就跨海了两次 车绕着山开 海在岛边喘气 导游说起环岛路建设的艰辛 并让我们看向右侧 那一片山鳞 在阴天的阳光照射下仿佛即将融化的冰块 她说最开始时大宗机械进不来,只能依赖人一点一点地轰炸 讲到这里,外面下起了大雨 滂沱的雨把远涂抹得异常模糊 却无法拉近 人和海的距离 接着,她继续: 有些工人因操作不当掉进浪花或者被炸死 为了纪念他们,政府在游客中心记载了他们的贡献 其中有个和我朋友同名同姓 我一直觉得他的名字很大众 所以在跨海的时候 我给他打了电话(那时他正在上班) 我让他安静,安静地听导游讲完这段故事 并让他数一数 他出现了几次 021/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