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女士 I》09 把她写进故事里
《绿色女士 I》09 把她写进故事里
在克尼斯纳的六个月里，我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在这个不大但藏书却惊人丰富的图书馆里，研究这个地方、它的历史和它的人民。在图书馆的入口处有一个不大但很显眼的架子，展示当地作家的书籍，其中只有一本我可以立即认出来。《亚马逊密码》(The Amazon code) 是一部充满动作场面的高级惊悚片，讲的是一群科学家发现了写入x染色体的密码，该密码一旦被激活，就会催生出一个超级女战士种族。
明亮的绿色DNA双螺旋结构在纯黑的背景下闪闪发光，封面用金色浮雕的大写字母突出书名，宣告了它是一本畅销书。这本书由南非作家史蒂文•斯莫尔 (Steven Small) 撰写，曾获得两个著名的小说处女作奖，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上停留了两周，几年前在国际上享有很高的知名度。这本书现在仍然在大多数书店的畅销书名单上，尽管比它刚出现在书架上时的排名要低得多。
克尼斯纳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轻声告诉我，这位在克尼斯纳长大的作家为了宁静与隐私，暂时在镇子外租了一间度假小屋，方便他的下一本书的写作。“他亲自在图书馆的藏书《亚马逊密码》上签名。” 她低声说道，显然完全被明星迷住了。
我没有浪费时间去考虑史蒂文·斯莫尔，因为我可以肯定，像他这样地位的作家是不会有兴趣为我这种尚未出版的、可能成为作家处女作的作品撰稿的。但是，两个月后的一个周五晚上，当我在克尼斯纳一家很受欢迎的酒吧Harry B’s喝啤酒时，命运安排我遇见了这个人。
我在酒吧等待晚上约会对象的到来，当时我已经在喝第二瓶啤酒了。约定的时间过了三十多分钟，约会对象既没出现也没回我的短信。就在我决定取消约会，买个外带汉堡，租一些录像片，准备回家过个寂寞的夜晚时，一个高大结实、蓄着浓密红胡子、像指挥官似的男人打开了酒吧的门。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等待着人们注意到他的出现，然后他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同时检查坐在酒吧小桌旁的顾客们的反应。
他有一种习惯于被人认出来且非常享受被人关注的气质。他站在吧台边，要了一杯双份加冰威士忌，把钞票扔给酒保，豪爽地对他说“不用找了”。直到这时，他才转头看我，当时我坐在他旁边的吧凳上。
“安静的周五晚上，对吧?”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洪亮，他那不安的眼睛在酒吧里来回扫视，好像在寻找比我更重要的人。这个人的傲慢让我觉得有点好笑，既然今晚没有更好的安排，我决定满足一下我对他身份的好奇心。
“你看起来很面熟。我以前见过你吗?” 我问道，故意迎合他的自尊心，但也说出了真相。这个人看起来确实有点面熟，就像你经常看到他的照片，但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的那种名人。
似乎这些是吸引我同伴注意力所需的神奇词汇，他在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第一次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伸出右手自我介绍，“史蒂文·斯莫尔(Steven Small)，Small是姓，不是身材！我是《纽约时报》畅销书《亚马逊密码》的作者。目前住在克尼斯纳，正在写我的第二部小说。” 我立刻意识到，我当晚的预期角色将是一名仰慕者，向伟大的作家表示敬意。但我还是决定自愿扮演这个角色，因为我暗中希望，花时间和一个畅销书作家在一起可能会对我自己有一些好处。
“哇！谁能想到我会在克尼斯纳遇见一位畅销书作家，在这个昏昏欲睡的周五晚上！那么，最近怎么样？我是说你的第二本小说。” 我兴奋地表示。我的同伴在我回答的第一部分得意洋洋，在我回答的第二部分开始皱眉，失去了一些勇气。显然，写作没能按照预期计划进行。我没有进一步询问他现在写的书，而是又点了一瓶啤酒，就他写第一本书的经历向他提问，这些都是为了抚慰他的小我。
前两杯双份威士忌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了，当他喝下第三杯双份威士忌时，似乎我已经赢得了他的信任，因为这个人自信的面具开始有点滑落。史蒂文向我承认，书的写作进展不是很顺利。承认这个事实似乎揭开了这位传奇人物内心的真实面目，史蒂文接着向我揭示了一个悲惨的故事，这是那些成功作家很熟悉的故事。
他坦言，他的第一本书写得是如此的轻松，那些内容直接从他的脑海中流到纸上，就好像他是在听写，而不是自己在创作。尽管他个人认为这本书能带来一些希望，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它会卖得这么好，尤其是他在开始时源源不断地收到出版商对他手稿的拒绝信。“我想，哦，好吧，至少我还有我的日常工作，我又不是要靠卖这本书才能过得下去。不过，书如果真能卖出去，我倒是可以赚一些钱。”他对我说。原来史蒂文在他的书出版之前一直在一所小型社区学院教英语，我心想，他当时可能比现在更需要那笔钱。
但是，奇迹发生了。这是一个激励那些想成为作家的人克服重重困难、坚持下去的故事。在一家 — 试图在竞争激烈的出版界留下自己印记的专门出版惊悚小说的 — 规模不大但很有前途的新出版社里，年轻的助理编辑在暑假期间从稿件堆里捡起了史蒂文的书，读了起来。一周后重返工作岗位时，她滔滔不绝地谈论着这本书，以致于那位在很多方面注意该年轻女子的资深编辑同意看一看这本书。
结果，编辑同意他年轻门生的看法。不久，史蒂文发现自己在一位称职编辑的帮助下修改润色他的小说。这个进展减轻了自一年前离婚后他一直承受的经济压力。史蒂文的书出版后，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它成就了那位可爱的年轻助理编辑的职业生涯，也让那家小出版社名声大噪。史蒂文获得的两个奖项大大提高了他的书的销量，当这本书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时，他成为一名作家的前途似乎已成定局。
这本书的销售收入足以让史蒂文放弃他那份没有前景的工作，将精力集中在更负盛名的工作上，对他而言，那就是成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他非常享受被关注和被赞扬，各种巡回签名售书活动、读书会、颁奖典礼，所有这些都为史蒂文不断膨胀的小我提供了完美的动力。他穿上了圆领毛衣，留着山羊胡，戴着小小的金属框眼镜。我觉得，他相信这传达了自己的权威气质。他绝对享受这种令人敬畏的奉承，他开始考虑他应得的。他特别喜欢那些有文学癖好的年轻姑娘的关注，她们渴望和畅销书作家上床以巴结他。
一段时间里，这本书简直太棒了，但是，当然，仅凭一本书很难长期保持作家的声誉。因此，一两年后，撰写另一本畅销书的压力开始增加。最初购买史蒂文手稿的小出版社后来被一家大型的知名出版社收购，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史蒂文的第一本书的成功。斯蒂文新任命的经纪人被他私下称为“十足的压榨者”，他越来越多地向斯蒂文施加压力，意欲让自己的首次登台大获成功。
斯蒂文的下一本书获得了六位数的预付稿酬，一年内交付第一稿。但史蒂文根本不能按时交出。当他坐下来写作时，他发现自己完全被卡住了。他花了许多时间，在一系列色彩鲜艳的便利贴上写下疯狂的情节大纲，把它们贴在家里的一面空白墙上。但是，当他试图根据它们写成书的时候，却根本写不出来。书中的角色令人不能接受，对话笨拙，情节无聊且可预测。经纪人几乎每天都打电话给他询问进度。
史蒂文陷入了严重的困境，特别是因为他的进步早已被日益奢华的生活方式所侵蚀，作为《纽约时报》畅销书的著名作者，他认为这是他应得的。简而言之，史蒂文有大麻烦了。
无奈之下，他决定回到童年的家乡，在镇外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租一间简陋的小屋，远离一切干扰。但是，到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离完成预期的工作还差得很远。“实话告诉你，我今晚来这里喝个烂醉，因为我知道这要结束了。我做不到。我现在知道了。我是一个又大又胖的失败者! ” 他悲伤地对我说，由于喝了太多威士忌，他的话有些含混不清。他低下头，抱着双臂趴在吧台上，大声地抽泣起来。
我对事态的转变感到非常震惊，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相当于一个安慰的拥抱。我环顾四周，对其他人的傻笑和疑问的目光尴尬地耸了耸肩。当啜泣声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时，我意识到我必须采取一些行动，至少可以挽救我在这个小镇上的部分声誉。
于是我用胳膊搂着史蒂文的肩膀，扶他起来，把几张钞票扔到柜台上付了我们的酒钱，半拉半拖着他走出门口，进了我的车。我的车就停在酒吧外面，很方便。我把他带回我的公寓，把他丢在沙发上，脱下他的鞋子，给他盖上毯子。这绝对不是我期望的度过周五晚上的方式，几小时前我才满怀希望地换上了我唯一一件干净的衬衫！
第二天早上，当史蒂文接过我递给他的一大杯刚煮好的咖啡时，他感到羞愧和沮丧。这个面色苍白、安静、虚弱的人与昨天晚上那个夸夸其谈的自负的人相去甚远，我想他应该后悔把昨天晚上的许多秘密告诉了我。史蒂文稍微收拾了一下，我开车送他回到自己的车上。他摇下车窗，转过脸，喃喃地说，“伙计，很抱歉我崩溃了。你是个好朋友。谢谢你！” 然后他戴上一副墨镜，将他的宿醉隐藏在清晨的阳光下，慢慢驱车离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有几次想到了史蒂文，但没打算再度听到他的消息。因为我知道，一个小我如此膨胀的人很可能会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表现出如此的软弱而深感后悔。因此，大约四周后的一个清晨，我在一个空无一人的海滩上慢跑时遇到了史蒂文，这令我非常惊讶。起初我几乎认不出他来，因为他瘦了很多。他也失去了我一个月前在酒吧和公寓里看到的那种狂妄自大和自怨自艾。这位新的、健美型的史蒂文穿着被汗水浸透的运动服，肤色清晰，眼睛明亮而充满希望。一句话，他看上去很健康。
由于我们上次见面的场合不太合适，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认错史蒂文，但结果他认出了我，说，“嘿，彼得，是你！你好吗？真奇怪，我竟然在这儿碰到你。我最近一直在想你，我一直想着给你打电话!”嗯，这确实让我很吃惊! 史蒂文开始了从容、放松的慢跑，保持与我步调一致。当我意识到无法逃避这种互动时，我建议我们一起去几百米开外的一家海滨咖啡店一起喝杯咖啡，我们也确实这样做了。
“彼得，我被告知要和你分享我的故事，以便你把它写进你的书里。”这是我们坐下来喝咖啡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这让我非常吃惊，尤其是因为我没有告诉史蒂文我在写书。
“啊？谁告诉你的？” 我问。
史蒂文带着古怪的微笑看着我，说，“先听听我的故事，然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把它写进你的书里。”原来，史蒂文这个人，我在酒吧里遇到的他隐藏着一个令人兴奋的秘密！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我被选中来揭露这个秘密。随着史蒂文的故事的展开，我的心因不断增加的激动而怦怦直跳。
*** *** ***
史蒂文从未梦想过成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梦想过任何事情。尽管他表现出色的父母和他顶尖学校的老师们尽了最大努力，他仍然是典型的后进生，并以此为荣。在中学里，他就是不愿在任何方面都取得优异成绩。而且，尽管他当之无愧的最后一年成绩(以及他出类拔萃的父亲和祖父的影响及遗产)让他进了一所好大学，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去那里之后想要做什么。
他知道他很喜欢漂亮女孩，他喜欢啤酒，他喜欢和朋友们开心地玩。但除了这些活动，他不愿把精力放在其它任何事情上。一切似乎都没意思，学习有点像从事艰苦的劳动。他决定选修英语。理由是，他已经会说这种语言，所以对他来说，这可能不需要太多的努力！史蒂文对自己懵懵懂懂的大学生涯的规划，是沉迷于所有他最喜欢的活动，做最低限度的功课，以使课程通过。
史蒂文的室友达雷尔(Darrell)与他完全相反，他是一个安静、紧张、好学、不善社交的医学预科生。达雷尔把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他的写作上，因为他想象自己是一名作家。他上医学院是因为想了却他父亲的夙愿，父亲是他唯一在世的亲人。在大学的第三年也是最后一年快要结束的时候，史蒂文要和一群朋友去酒吧，他走进宿舍拿一件外套，很惊讶地看见达雷尔处于狂热的兴奋状态。
“写完了，伙计！我的书，我今天写完了!” 史蒂文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如此激动，他就欢呼起来了。“我希望你是第一个读到它的人。没有人知道我在写书！你正在学习英语，因此你可以阅读它并告诉我你的想法。它可能需要一些编辑和修改，但你必须要对我绝对诚实。” 这些话从达雷尔的嘴里涌出来。嗯，史蒂文本人对这个荣誉并没有太兴奋，但在他们作为室友的三年里，他越来越喜欢达雷尔了，因为他没有朋友，他为室友感到难过。
所以他说，“当然，伙计，有空我会看的。” 他把手稿扔在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纸上。
当天夜晚，史蒂文回到宿舍时，达雷尔不在，这对于他那个不善社交的室友来说非同寻常。但史蒂文认为达雷尔可能是出去庆祝手稿完成了，他很可能克服重重困难，交了好运。于是他去睡觉，再也没想这件事。然而，第二天早上，史蒂文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达雷尔和他的父亲昨晚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车祸的肇事者是一个喝醉酒的学生，而这个学生在车祸中毫发无损。
史蒂文从来没有读过达雷尔的手稿。几个月后，他勉强地获得了一个英语学位。当他收拾行李时，他把手稿放在了一个文件和档案的箱子里。他在一所社区学院找到了教英语的枯燥工作，在那里他遇到了他未来的妻子玛丽(Mary)。两年后，他们结婚了。史蒂文的几个大学的文件箱子就堆放在他们简朴公寓的橱柜后面，它们在那里呆着，直到十二年后史蒂文和玛丽离婚。
史蒂文整理了他所有的旧箱子和旧文件，以便决定带些什么去他新的、较小的单身公寓时，他重新发现了他以前大学室友的未读过的手稿。出于对早年生活的怀念，他坐下来开始翻看手稿。经过五个小时的认真阅读，他终于从手稿中惊讶地抬起头来。文字糟透了，角色呆板且难以置信，对话笨拙到极点，但是故事情节绝对是太精彩了!
这本书激发了史蒂文的想象力，他要尝试过去很少有人使用的写作方式，这个想法的萌芽在史蒂文的脑海中开始迅速发展。他可以重写这本书，把它变成很棒的东西。他感到难以置信的鼓舞和活力，这是他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他要写一本达雷尔写不出的书！这将是十二年来第一次独自生活的痛苦中最好的消遣。
然后，他会试图出版这本书，作为对可怜的达雷尔悲惨的、短暂的和未开展的生活的纪念。那就是他做的。除了一个小细节。史蒂文在手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史蒂文从未有过如此的热情，也从未体验过如此无穷的精力。在学院枯燥的一天里，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不耐烦，甚至等不及晚上回家开始真正写作的那一刻。他每天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写作，然后睡眼惺忪地渡过每一个白天。他休了所有剩下的假期，请了他觉得可以得到的尽可能多的病假。
公众假日和周末都在狂热地写作。他完全被他的缪斯迷住了，他从未有过如此精力充沛和目标明确的感觉。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本书就完成了。又过了六个月，史蒂文得到了出版社的出版协议。一年后，他得以一劳永逸地离开他的教书工作，致力于成为一名作家。
有时，他为窃取达雷尔的想法和情节作为自己小说的内容而感到内疚，但他告诉自己达雷尔已经死了，室友没有其他家庭成员可以继承他的作品，以此来为自己辩护。而且，史蒂文的那本书全是他自己写的… 它太棒了！达雷尔的手稿太可怕，永远也不可能出版，它只会被搁在某个地方的抽屉里。但是，通过自己的这种方式，至少那部手稿获得了它的生命，这是达雷尔一百万年里都无法给予它的。
“但是，我想在某种程度上，我总是为自己从可怜的达雷尔的不幸中获益良多而感到难过。” 史蒂文承认。“在我内心的某个封闭的空间里，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懊悔。我最近才意识到，这正是阻碍我成为作家的原因。让我们回到四周前的那个早上，酒吧外面的停车场上，我开车离开了你。”
史蒂文回到自己租来的小屋时，感觉像是快要死了一样。除了当时他的生活很痛苦之外，他还因严重宿醉而难受。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他冲了个淋浴，吃了几片阿司匹林，倒在外面的一张帆布躺椅上，愁眉苦脸地望着周围的森林，丝毫不受它的美丽的影响。
他一定睡了很久，因为当一个声音唤醒他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了。他睁开眼睛，突然震惊并愕然地发现他并不孤单。坐在另一张帆布躺椅上的，是一个背衬着天空的火烧云和樱桃色、琥珀色、金色光芒的看上去很奇怪的绿色女士，当他的嘴惊讶地张开时，她对他眨了眨眼。
“终于! 我一直等着跟你说话呢。”她说话时微笑着，没有动嘴唇，但是她的话直接进入他的脑海。“我只是一个梦，所以不必担心。安静地听我说。”女士安慰他。史蒂文发现自己对她的话感到很放松，他向前倾着身子，以便更好地倾听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史蒂文，你知道你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内疚和羞愧。你必须对其进行清理，否则你永远无法发挥出作为一名作家的全部潜力，这远远超出了你当前的设想。与你将来写的书相比，你的第一本书简直不算什么。“
“但是，如果我把我的所作所为告诉我的经纪人和出版商，他们会要求我偿还他们给我的预付款，他们将永远不会出版我可能写的任何其它作品。”史蒂文表示反对。
“他们会出版你的下一本书，因为它会很精彩，你会在第二本书出版后承认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你作为作家的声誉将会建立起来，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的摇钱树。现在请注意，史蒂文，彼得·艾伦是那个解决方法，你将通过他告诉公众你所做的事情。”
“彼得·艾伦？但是… 他跟这事有什么关系?” 史蒂文有些困惑。
“彼得正在写自己的书，如果你除了你自己之外还关注其它事情，你就会知道的。”她说。“彼得·艾伦将把你的故事包括在他的书中，你将提供给他需要的一切帮助来完成这个故事。你的新书会比他的早出版，因为你已经有了经纪人和出版商，他将不得不找到自己的方式去出版他的书。”
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但史蒂文还有其它忧虑。“但是，我完全被卡住了。几个月来，我一直在努力写这本书，但毫无进展!” 他反对道。
“这本书将成为畅销书，因为我会告诉你该写些什么。现在，不要为自己难过了，坐到你的打字机前，聆听你的心声，这是将来你会听到我的声音的地方。” 女士说。
史蒂文吃惊地望着那位女士，一丝希望在他内心深处燃起了。“但是… 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问道。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我自己需要讲的故事，这个故事将凸显在你的书中，这本书将成为一本畅销书，为我的信息带来尽可能多的读者。史蒂文，我需要你把我写进故事里! ” 她回答。
“嗯，很好，” 史蒂文回答，仍然不确定所有这一切， “但我认为人们不会想读一本关于绿色女士的书。虽然她很漂亮。” 看到她皱起眉头，他赶紧加了一句。
“你这个笨蛋！很明显你不会以我现在呈现给你的这种形式来写关于我的信息！你的书将着重说明世界各地森林的困境。现在，开始行动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 她告诫道。
“哇，这真是个难以置信的故事!” 我很兴奋，听到绿色女士知道我和我的书，那让我很激动，“那本书进展如何?”
“简直太棒了!” 他说，带着他以前的自大。“我感到它绝对会成为一本畅销书，它无疑地突出了我可爱的绿色缪斯关心的许多问题。” 他没有透露更多的内容，所以我只能和其他人一起等待他的新作品在第二年问世。但是，第一次，我开始对自己的作品和出版的可能性真的有了一些信心。毕竟，如果史蒂文的故事要通过我的书公之于众，那么我的书最终也会出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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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意识到，出版自己的书虽然令人兴奋，但与我能亲眼见到这位可爱的绿色女士的经历相比，这实在是相形见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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