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不负——代价

世上或许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

所有顺利都是相对的，且只是阶段性的。

卫东的这趟差事从出发前借款到在目的地装货，虽然都有些小插曲，但总体来说还是十分顺利的，至少基本上是按他那有些过分的意图进行的。无论是借款数额，还是装货数量，都顺利地如了他心愿。

上苍是公平的，也许是前半程比较顺利，后半程就得经受考验，且越顺利受到的考验就越大。前面轻松如愿以偿，后面就要付出代价。

不知道卫东从重庆出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返程的路上会遇到什么。也许心想事成的喜悦已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以为顺利将顺利进行下去，并没理会我“天寒地冻”的提示（领回来又能如何？）。

也不能说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路途上可能遇到的困难。事实上，在我把这趟差事交给他的时候，他就嘟嘟囔囔地抱怨过这天寒地冻的气候。我当时的想法是他只需对货车司机的身份证、驾驶证和行车证进行审查，并复印留底后，自己就可以坐火车回来，没必要跟车押运。不想让他路上吃苦，毕竟我个人是有过从广东跟车回厂的经历，尝到过个中滋味。更何况我很清楚这条公路在这个季节的路况不好，多少是有点风险的，我不希望有丝毫风险。

卫东改变了他坐火车返程的计划，决定跟车把货直接开进厂门。

他后来给我说过他之所以要改变计划的原因，除了表白他是为了企业，担心货物丢失污损这样的冠冕堂皇理由外，也提到了跟车的原因还有两位来自北方平原地区货车驾驶员的强烈要求，并表示一路上管吃管喝后他才答应的。

我相信卫东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哪怕那冠冕堂皇的话，也是他当时真实的想法。当然，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要确保整过过程万无一失，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虽然到现在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都合了自己的心意。但他操盘这一切却是付了不少心血，可以说来之不易。

不知道卫东如果知道他这趟差事的后半程如此不顺，知道了他要吃这么苦头，他还会不会为了他那些台上台下的理由选择跟车回来。他说他想到了困难，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在那个极其寒冷的山顶上当了整整两天的山大王——饥寒交迫的大王。

这是对他之前一系列顺滑的回调，是他即将得逞

计谋的代价。

后来他说，他当时就感觉前面太顺了，有点不真实，他知道不会一直一帆风顺，回来路上一定会吃点苦。说这话的时候，卫东是面带笑容的，像是在自嘲，在总结，又像是在享受荆棘过后走在一马平川坦途上时的那种赫然开朗的惬意。

早安，七月二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