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敦煌——看过山川湖海 也想看沙漠与星空
敲这些字的时候,正从敦煌飞回北京。三天应该是刚刚好的时间。因为此刻闭着眼靠在飞机的椅子上,对黄沙竟还有些眷恋。要再多些时间,恐怕就该觉得阳光刺眼,沙子干涸了。出去走一趟,本就在于,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儿,短暂的爱了一下。在觉得最好玩的时候拂袖而去,记住的都是快乐事。 少有的出差去了趟西宁,距离敦煌只有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这么想着就不得不去了。毕竟是有些情结在的。 年轻的时候,玩过一款叫做《天龙八部》的网游,里面的打打杀杀真的不会,又不专注练级,却十分喜爱逛它的游戏场景。这款游戏我喜欢就喜欢在,它的每一处场景建模,都真实的还原了现实的城市。苏州,洛阳是大城市,可以买卖交易,周边能种地。苏州再往里,西湖,洛阳往外,最大的主城大理。刚刚建号,就被安排到敦煌去杀怪物去了。 后来级数渐长,已经不在敦煌升级打怪了,我没事却十分喜欢在沙漠里坐着发发呆,还曾特地氪金买了一套红衣,一匹大马当坐骑。欢喜的看着屏幕,觉得自己就是红衣怒马少年郎本郎了。 那个时候,还是穷学生的我曾和游戏里的朋友聊天:以后如果有钱,我一定要把游戏里的每一个场景,都在现实里走一次。现在,我果然已经差不多都走完了,还差敦煌。 高考前夜,我没有再去多背几篇必考重点。我抱着余秋雨的书,朗诵自己最喜欢的两章:《一个王朝的背影》《哀希腊》。也不为了什么,可能就是为了逃避吧,逃到希腊或者他笔下的什么地方。 在《文化苦旅》中,他写莫高窟,还写到了王道士,笔意很有些愤愤的,说只有到了莫高窟,才知道王道士到底是把什么送给了外国人。 嗯,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文化遗产,能让他悲愤的捶胸顿足。却一直没有来。我怕自己的阅历不够,领会不了被黄沙掩埋之下的文化精髓,只得一个普通游客的样子,一边照相打卡微笑比耶,一边揉着眼屎打着哈欠。 也怕自己出行太少,经历不够应付茫茫的沙漠和戈壁。 我抱着这次要吃苦体验生活的心情到达敦煌,但这片沙漠竟然对我格外温柔。 到达沙漠的时候,已经将近下午7点,太阳还没落山。作为在江边长大的南方人,我第一次这么接近这么大一片沙子。不太热,沙子也不烫脚。

我生活在江边,江水是愤怒鲜活的,后来看到海,觉得它平静,沉稳又透明着,便有些爱不释手。如今走在沙漠里,才惊觉,静,也有一种威慑力。画面仿佛被按下静止,走向哪里,景色都是一样。明明刮着风,却听不到风声音,埋在细沙深处的,仿佛也不该有生命。 好像是静止的,又好像随时涌动。所以带上了一些神秘恐惧的色彩,在沙漠里走上几步,仅仅过去几秒,回头一看,脚步早就被风沙抹平,了无痕迹。海的平静,像是娓娓道来的故事。而沙的平静,是因为它掩埋了时间,也掩埋了故事。

我给自己安排了沙漠露营。这是我能想到最能近距离接触沙漠的方法。向导看我一脸茫然,他把自己的墨镜带到我脸上说:沙漠可不是用来了解的,感受它就好。说完已经把我拉上车,在90度的坡上来来回回了。

脑子果然就没空思考什么生与死,静与动的狗屁问题了。嘴里一边尖叫,一边全速奔追逐落日。在一个最高坡,向导拿出一个塑料板问:敢不敢滑下去?开什么玩笑,当然不敢?看这个坡度,和滚下悬崖差不多是一件事了。

“如果在沙漠里不滑沙,就等于没来这沙漠,你不可能在沙漠以外的地方体验到这种感觉”“但看这高度,我感觉自己会滚下去然后摔死” “不会,沙子是很温柔的,看起来很陡,但其实沙子会保护你” 我把沙子当成敌人,却是向导的情人。 但他果然骗我了,俯冲下去,哪里有什么温柔,一开始塑料板速度80迈全速前进,心被提到嗓子眼。随后翻车,连滚带爬,人仰马翻。嘴里灌进一口沙子。最后四仰八叉的沙子里。吐着满嘴的沙子我心里想着:呵,果然是温柔的,摔成这样了,居然一点都不疼,我被沙子稳稳的接住了。

我以为,沙漠中进食应该是粗犷的,树枝串起来肉,放在篝火上烤。向导却变出了帐篷,白桌布,音箱,和一盏温馨的小灯。

晚饭时,他退到一边,把食物,音乐,落日和整片沙漠都留给我自己。可能看出,我是一个极其能享受独处时光的怪人。

接近21点,天终于渐渐黑了下来。本来还炎热的沙漠,一下子冷意就上来了。就地取材,向导带着我去找来沙漠中的树枝,非常干燥,一点就着。我躺在篝火旁边,看着天空,等待着星星出现。

向导说,我来早了半个月,如果再晚半个月,就能看见银河了。但沙漠里没有光污染,也能看到很美丽的星空。

我喜欢没有尽头的事物。比如大海,又比如星空。我的性格里,常常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看到它们,却总能让我渐渐平静下来。它们太大了,让我看见我,以及我突如其来的情绪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在山川海河,日月星辰中。人类终究是白驹过隙。烦恼跟自己的心比较,也许比宇宙还要大,但是去跟这星空比较,大概只是尘埃。理不理会,都会散去。

我挑着最好的时间,用最好的方式来感受这片沙漠。所以它完完全全收起来自己的冷漠和可怕,展示给我的,都是温柔,全是欢乐。 接近凌晨,回到酒店,泡了个澡,踏实睡去。未尽兴,但想到比起黄沙,我还有更期待的莫高窟之行,又兴奋起来。 文末记:本想把沙漠游和莫高窟一口气写完,才发现游历,历历在目,不小心写了太多,莫高窟只有放在后篇了,如果有后篇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