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写散文22.《闲居》
白鹿原的秋色无疑是最鲜亮的。
当一垄一垄的玉米、大豆、南瓜、红薯被乡党逐渐收割,吆喝着牛拉回村庄的时候,整个狭长的鲸鱼沟会层层叠叠地泛起各种颜色。未衰的尖草、红黄的白杨、亮红的酸枣、大黄的野菊和崖边柏树,有时夹杂生活,有时成片独长。沿着羊肠小径,呼吸着鲜而纯的秋味,看着断坡上几处已无路可探的残窑,想着祖先刚开始择居此地时的简陋而困顿的光景,不禁怅惘。身旁,高大的核桃树间会窜出的一只或几只雀,把我突然惊醒。
回头望,远处的村庄在静静的秋天下和白云一样安详。唯有风,唯有雀,我还能听见什么声音呢?秋虫忙忙碌碌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我的脚步最好再慢些,不必去的地方尽量不要打搅。那时,沟底的那两个湖一大一小,一高一低,却是一律的碧蓝,微风拂过,传来迷人的潮味,真想在岸边搭建一个草棚,过一段先民渔樵的时光。只可惜脚步匆忙,村口家中三楼藏着喜读的县志与野史,那里面讲述的事,也常常从乡党的闲聊中印证一二。
夜读是最无趣味的。整个村庄都睡了,一家和另一家是一样的静,一样的院落,一样的月色。树叶渐稀的小小的村街上散落着斑驳的树影。一只猫、两只猫从房顶上跳到院墙上,再跳到鸡舍上,落地,嗖的窜进了暗处,不一会又迈着轻盈的步调,款款走出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秋夜,星子会不会因为季节也缓慢老去,或者坠落进那大小二湖中。那会溅起什么样的浪花呢?带着光,带着叮咚的声音,会引来游鱼的围观。它会悄无声息的缓缓沉没吗,缓缓的淡了光、暗了身,落尽淤泥里,成为一个谜。
仰望幽蓝的夜海,月未半,却明亮,像灯塔。凉凉的月光落进我一半的房间,落在书桌上,它毫不客气的跳动着,惹得人想去弹奏钢琴的键与它应答。
很难去思索这是一轮未变的古月,还是一直在变化的新月,岁岁年年照着这方说变未变的土地,仰望它的是一代又一代说未变却已变的农人。我是农人的子孙,我望他时,我的心是潮湿的,多少我爱戴的祖父辈的老人早已用他们坟茔上的衰草在应和月光的多情,而我在小院独徘徊。
天亮的很晚,浓雾迟迟不散,像是为白鹿原秋的锦绣长卷里特为的一处留白。而农人们就在这深雾中起了灶,赶了羊,收了草。狗依然四处撒欢,跑到村口,吠上几声,湿了一身的毛,相互追赶者跑回了家。我泡了茶,挥毫于窗前,能听见后院梧桐大片的叶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中午,雾淡了,支起木柴,炖了大半锅肉,煮了新挖的蔓菁和青菜,隔篱呼取老农人,天欲雪,能饮一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