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13日

转眼就是端午了。 以为疫情已经缓缓过去，却没有想到在6月份又重来。本来计划去阿那亚十天，看十场戏剧。也算是我一次放假或者出走，但是因为疫情关系并没有实现。

意难平。昨晚去小公寓自己住了一晚。一进去就发觉少了什么，是音箱。其实我在家的时候，并不太经常会有背景音乐，但是那个空间就觉得音乐声是需要和空气一样不能或缺的，好像世界忽然偏转，必须有音乐声来压住。所以去买了一个小音箱之后，立刻感觉就平衡了。时间好像走的脚步也和家里不一样，不再均匀，白天和黑夜不是往日的长度，忽轻忽重的，忽快忽慢的，有时候，感觉过了很久，看看表才十分钟，可在阳台上吹吹风，远处的灯变幻一下颜色，然后渐渐熄灭了，竟然也看了近一个小时。在一个陌生的情景下，会特别敏感，也许是因为失去了熟悉的参照物。像喝了酒，似乎有些微醺，空间和时间都摇摇晃晃的，我玩心很重的想要保持平衡，却偏又故意身不由己的去一起荡一荡。

后来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奶奶。样子是我小时候的样子，却是按压着我，好像还在推搡。我很闷气，跑到阳台上，看到昨夜还视野宽敞可以长目极舒的阳台，忽然被人用充气城堡遮住，而且很严实。梦里知道是梦，却密不透风的醒不过来。着急，甚至闷气，似乎被一团无法挣脱的丝棉缠住，甚至恐惧。挣扎许久，瞬间眼睛忽然睁开，是得了救一样的清明。许久不做噩梦， 其实这也不算是噩梦，大概只是一种无法自控的紧张和恐吓。睡前看的是《金锁记》。

《金锁记》和《倾城之恋》是公认的张爱玲特别好的创作。因为冷酷、辛辣，丝丝入扣，毫不留情。张写的时候，是置身事外的，是十分理智，没有自怨自艾，对谁都公平，不去眷爱谁，也不去憎恶谁，每个人都似蝼蚁般渺小，又自以为是的生生不息的互相倾轧和喘息。结构紧凑，篇幅合适。最重要的是，她目光如炬，如激光，仿佛倏地超亮每个人心里的所有角落，曲曲折折的，边边角角不藏私，她把你携上半空，俯视众生，一举动，一起心一动念，都难逃你的眼睛，可是越看越觉得人世不过如此，亲情，爱情，人情，男、女、肉体、精神，心念、欲望、欢愉、痛楚，都不过如此，好像一张纸，折起来，摊开，揉皱，展平，浸水，晾干，往往返返，没有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