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省师专的第二年
昨晚突然的失落让我在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清醒了不少。虽说6月15号才答辩,但我已在自定义模式中给今年添上了句号。流水账还得从去年底写起。
我记得开学前还挺盼着能和同学、老师们见面的,度过了轻松愉悦的第一个月,10月底开始有了压力,得应付作业、阅读与课程论文,并且不得不构思第二年的论文,都是意料之中的任务,不足为虑。本以为第二年能够这样繁忙而平淡地混过去,可中途却偏去追求某个遥不可及的东西,我担了大半年的忧虑,最终却落了个空。我说的就是申请博士合同。
我一直清楚这是学校给非师范生画的饼,谁想到抓来抓去,还就较真起来,以为那里真的有饼。11月联系了第一位博导,提交预报名的表单,后因程序所需,2月又联系了第二位“联培”博导,并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博论计划书。临近申请截止的时候,我好好地思考了一番博论方向的选择,最后竟奈不过现实,为了顺利完成申请程序,我被迫向法律史妥协。3月初材料递交完毕,暂时松了一口气,却不意味着这件事就结束了。它始终挂在心头,像城头悬着的头颅一样,不停地恐吓我、警示我、拷问我。
如果没有拿到合同,还读博吗?此前,我从没有严肃考虑过这个问题,仿佛读博就是默认选项。等待结果的两个月里,无数次地向自己提起相同的问题,可是曾经无比明确的回答却总卡在喉咙眼儿,我对所有人都说,我不知道,等见了棺材再流泪做决定吧。于是,我真的到了这么一天。
现在,没有拿到稳定的工资,没有合适的奖学金可以申请,找临时教职也可能无望, 不可能有精力出去做太多兼职,那兜里存的钱,根本撑不起四、五年无收入的生活。这些年里,要算计着参加多少学会、发表多少文章,还要凑出一部至少五百页、接近出版水平的博论,尤其是在硕士两年累积写了三百页的大小论文后,要紧接着忙这些事,实在是很痛苦。这些困难都能克服,唯独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读完博又做什么呢?我并不认为读博给未来提供了更多的可能,反而觉得以后的路只会越来越窄,年龄、工作经验、人际网络都会在某种程度上成为限制。而且读博似乎有点像修仙,看过不少能力、人品都修废的博士以后,我有顾忌。
面临诸多现实问题,我谈不出什么所谓的学术梦想,这是那些拿到合同的法国学生才拥有的特权。一手是教资(agreg或者capes),一手是合同,往后的学术道路已经铺平了,每每想到这里,我就能完全理解那些要取消精英学校(GE)的呼声,它们确实变相制造了许多不公平。我对师专没有太多归属感,而且时刻在提醒自己是异乡人,如此,我只能游离在他们的梦境之外。我没必要和法国人过不去,我从没有留下来的信心和决心,可我也不想回国内高校挣扎啊。我早早就给我妈说,我要是读博回来,一定不会首选去高校,我tm受不了,一是害怕斗争与歌颂的氛围,二是觉得国内相关领域绝大多数研究很没劲。
早些时候我有想过趁着年轻去非洲“淘金”,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无法作为首选项。目前挺想回家做中学老师,竞争肯定不小,不是很想教法语,因为有奇怪的被害者情绪在作祟,但不会完全排除这个选项,在我想象中,这远远没有在大学教小语种绝望、恶心。读博,仍然还在选项中,看了几所新办的“改革型”中学的招聘,人家说博士生优先啊,就整得人很头疼。凭我自己的阅历和想象,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我只能去劳烦贵人们指点了。
研二的论文写到一百零七页了,预计正文近47000词,目前word编辑时长约56000分钟,也就是说三个月内,我日均挂机10小时,本周就能结尾了。最近是真的身心疲惫,晚上靠麻将、游戏回回血,连续熬夜结果导致失眠。昨晚结果一出,我竟然很快便入睡。一无所有的轻松,有点惆怅。
还没敢给任何人报忧,还没有释然,还需要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