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洲“疯人院”

美国《启程》(Departures)杂志的资深编辑Julian Sancton在他的新书《Madhouse at the End of the Earth》(世界尽头的疯人院)里,讲述了惊心动魄的比利时远征南极的探险旅途。

“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读起来如惊悚小说一样引人入胜,”《科克斯书评》说,尽管《纽约时报》的评论觉得书里有些时候过度渲染和描述。不管怎么说,Sancton以编年体的方式完整呈现了这趟鲜为人知、几乎已经被遗忘的探险,正是它开启了南极的英雄探险年代(Heroic Age of Antarctic Exploration)
1897年8月16日,比利时人用从挪威人那里买来的捕鲸船,从安特卫普港启程出发远征南极,领导者是年轻的船长阿德里安·德·杰拉许(Adrien de Gerlache)。

没有经验的船长、不听指令的23名船员中有一半不是比利时人,他们中有科学家、菜鸟工程师等,日后成为第一位抵达南极点的挪威探险家阿蒙森也在船上。在里约热内卢停靠时,美国人弗雷德里克·库克医生(Frederick Cook)加入了他们,他曾在美国极地探险家罗伯特·皮里远征格陵兰的探险船上当过外科医生,也是个民族志学者。
作者以这三人为主角,以他们和其他水手的日记为资料,重构了那艘在南极变成“疯人院”的船上故事。
当他们航行到了火地岛继续向南进发时,船上和海上都出现了一种平静,写旅行出身的老手编辑在这里渲染了风暴来临前的味道,风平浪静之中有若隐若现的焦灼,而这担忧才是真实的,平和只是假象,是为了让人透口气好应付之后的事。

1898年1月19日,在南设得兰岛附近,船员见到了第一块流冰,猛烈的海浪卷走一位水手。几天后,他们在海平线上眺望到了南极洲,荣耀终于触手可及了,作者也在这里放慢了脚步,就像拉住了船不让它抵达目的地似的。他描述着探险队为新发现的地方命名,科学家们采集样本等等。然后,他们继续在险恶的、到处都是浮冰的大海中航行。船长对自己创造新维度的记录越发迫切。
2月15日,进入南极圈。
3月6日,彻底被困冰上。尽管想尽办法想脱离险境,他们最终还是意识到,自己将成为首只在南极地区过冬的探险船了。船员们做了他们能做的所有准备来迎接暗无天日的极夜、狂风呼啸的寒冬。他们或许是强壮的人,击溃他们的也不是天气,而是绝望,以及从绝望而来的身体反应——头痛、失眠、眩晕,到最后陷入疯狂,甚至有人弃船想徒步回比利时。
阿蒙森展现了他的潜力,他以惊人的理智,用自己所学到的技能和知识展开急救、分配饮食,也不忘详尽记录这一切。
太阳在7月22日重返海平面,一船人最终在1899年3月14日逃出冰海,于当年11月5日安全返航安特卫普。
在船长、阿蒙森和库克三人中,库克或许是性格最突出的人,他浪漫主义,会独自一人到冰面上扎营,看闪烁在南极天空中的极光,还留下诗意的句子,事实上,《华尔街日报》的书评作者Sara Wheeler(她也是《走出非洲》里的男主角丹尼斯的传记作者,☞ 点击阅读她对丹尼斯的解读)认为全书中唯一诗意的片段就是库克的描述。她自己也曾到南极探险扎营欣赏极光,完全认同库克的描述。

这个充满奇思幻想,为了博人眼球耍嘴皮子、撒谎的年轻人,也为船上每个人的身体健康着想,但医术却没有他的个人魅力来得动人。作者从他的日记里获知,库克本人认为自己首先是以人类学家的身份登船,其次才是船医。
阿蒙森喜欢他,全书是在他们逃出冰海30年后、他成为第一位抵达南极点的探险家10年后,到美国堪萨斯州的监狱探望库克结束的。后者因诈骗罪在这里服刑,但这也不妨碍阿蒙森对他的情谊:“对我来说,”他告诉记者,“他永远是那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