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朋友”
果然立夏以后,花花草草都开始开派对了,展叶的展叶,开花的开花,吵吵闹闹熙熙攘攘。
近来少言爱静,但是总喜欢把自己放逐在这一片热闹,好像比起人间的烟火气,山精树草这种无言的热闹更让我安心和欢喜。不用勉强自己说一些不知所谓或者莫名其妙的话,我对它们有几分心,它便会对你展露几分。摸对了彼此的脾气,就是朋友了,有时候迟浇两天水,道声对不住,续上粮,它们还是开开心心地伸胳膊伸腿向上长,彼此半分隔阂也是不会有的。
总之,我知道整个的它,它也知道整个的我,忙的闲的,哭的笑的,怒气冲冠的嬉笑卖乖的,尖酸刻薄的矫揉造作的,凄凄惨惨惶惶不可终日的,突发神经天马行空的,比如有次就突发奇想做了两座晃晃悠悠的仿古屏风,铜角木边儿,麻布做的面儿,居中还镶了块如意纹圆木雕片,质量不怎么样,一推就倒但还是臭屁了许久,哈哈哈;觉得新娘子却扇极美,为了闺蜜新婚,制稿到成品,任性的熬了几个大夜;再有一次为竹帘做个压坠,为此特地翻了古人佩玉的形制,画了设计稿,买了一堆白的红的绿的大珠小珠,捣鼓了好久,这个至今觉得还不错,哈哈哈;要么就是心血来潮研究茶经,齐齐整整的置办了一整套茶具,再把红绿白黑青各种名茶都买了个小样,一样样按照陆大神的书煞有介事的学习了下,自认摸了点边边,可是上次和金道长喝茶,愣是半天没认出来滇红,丢人真丢人;还有雄心壮志地雕了一半的木制门牌,当初费了姥姥劲儿翻新了换下的旧椅子,如今漆皮不紧不慢的每天都掉几块,天天都得扫……它都在旁边,静静的,我全然不用隐藏或解释什么,我就是我,它也全然不会在意,多自在呀。
近来我时常觉得与人交往困难,就像钱老说的,要么怕别人发现我无趣,要么我觉得别人说的无趣。衣服品牌房子车子,私下是觉得自己喜欢或者适合就好了,实在没什么好多说的。器物美学家装风水,养生花草,时事人生,要么人家不甚感兴趣,讲几句就干了,要么自觉知识浅薄吧,少能有很深入的交谈。聊天的大体内容都是些没用的口水话,不咸不淡,甚至无趣,大概别人也是这么觉得吧,哎,太难了,我愿意对着一盆花草面壁一天,也不想和人扯闲篇儿,感觉会枯萎……
之前也养了几株金钱树,叶子圆圆肥肥,很是可爱,但是江城冬天太冷,总是熬不过去,也没关系吧,没缘分交朋友,说不定下世轮回去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做个伴。有道是缘起缘灭,诸行无常,寂灭为乐嘛,也就不必为此烦恼了。
有事没事,在中间站站,或者相伴看个书写个字,虽不能说烦恼立消,却也能放空片刻。
老朋友,最近天热雨多,知你喜欢,且多饮些,再多陪我些时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