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封信

磎鼠给冰上人的信

我是你冰房子里的朋友呵 写信问诉你 有没有什么法子 能让日光消逝得再快一些 更快一些 连日长久的曝晒让镇子顶的冰层塌方 有几位巡逻员 他们的精神随着日光 在我不敢直视的一瞬化为乌有 我很担心 曝晒会持续 会到下一个季节 你的朋友就再也不能完成它的梦想 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为你献上诗 再也不能为你修筑冰下数公里长的工事 请你出面阻止 让日光消逝得更快一些 再快一些 不让那乌有的一瞬夺去你的朋友 我会继续写作 在挖工事的间隙里 在全然黑暗里 在亲人和工友扎堆里 我会感到愉悦的严寒保存肉体 我会为你 献上诗 为你把工事踏得更加圆整 宽敞 只要你能稍稍扬一扬帽子 给我 提供即使只容纳一人的荫蔽 我会感谢你 甚至用我肉体中的出产 我能够召来鼠群的长毛 我常被人们磨成 工艺碗的长牙 来附上诗献给你 只要你能让日光消逝得再快一些 更快一些 我的冰房子就不会再有水滴落 不会再有失去 只会有年年月月 让你冰凉 让你仿佛看到我 不被消失的诗

4.18

月给五芒星的信

孩子 让我们把目光转向人间 好好注视它们名为心灵的纸片 你会发现 我以往的判断如果没被你遗落 是多么精确 它们不可能不越过那名为谨慎的溪流 紧紧攥住狂暴风筝垂下的线 登上郊外 被不甘与权力的诉求填满 揣测着 我们甜蜜 平静 统治的生活 你便会明白 管理是一门如此像诗的艺术 引领我们遥遥观看 聆听 扪摸 它们名为生命 实为谜团的泥 是泥 塑造了我们世界所需要的多元与美丽 孩子 摸摸吧 不要让表象把你弄分心 你已是成年的星辰 炽热的旗帜上黄疸的一枚 你得注视它们纸片上名为思想的笔迹 怎么在痛苦中琢磨 在欢乐中怠惰 在推算我们的一生中耗费了它们的一生 你得用光辉巧妙 持续地影响 而不是屡屡用尖锐的五芒去伤透它们的心 把它们都引向郊外吧 加一把你宣誓的劲 让它们在璀璨星河下为自己攥出血的双手后悔 像夜校学生沉入性读物时获得了安宁 你一定明白 即使这安宁从来是片刻 后悔并不彻底 它们终于会被饿坏的我们吞噬 而世界的美丽与多元正建立于此 我的孩子呵 好好注视 不要再让表象蒙蔽你双眼 管理就是一门如此像诗的艺术 引领我 也引领你 看看 正走向球场般的真正的光明

4.23

西域公主给我的信

背叛者 我知道你为我献上这首诗 是为了让心灵能在我受苦的影下更加踏实 让历史最残酷的一页不翻到你头上 让那不一定到来的追责伤害不了你 让黄莺在草原飞舞 它们眼神里满是纪念 受伤 痊愈后作歌 的种种愁情 那一定不会伤害到你的回旋的戈壁风 你的诗就像一根用沉默与愤怒编成的绳子 从我窗前重重垂下 我能听到 你不绝如缕的实践欲的诗句 一夜又一夜 向我倾诉你勇敢的心 追求解放一切受苦的心 为了在我受苦的影下更加踏实 让你能够飞翔于另一个洁净 诚实的世界 让你身边的小猫和狗也流下了泪水 让世人去铭记住些什么 又不再犯些什么 又永远去爱着什么 我能够听到你一夜又一夜 黄莺的歌声 你从原野为我带来的还不止是歌声 还有那曾掉落到火里 历史第二残酷的一页 还有那同样曾掉落到火里 你麦草做成 耐亲 耐抚摸的脸颊 以及你脸颊上那一双 铭记住不对我凝视 却忍不住偷望的毛眼 你就这样在我窗前垂下 如同诗和绳子 呼吁着要传遍我安保保卫的城市 呼吁他们也像你一样插上不用缴漫游费的翅膀 呼吁那更强的义 呼吁世人去铭记住些什么 又不再犯些什么 又永远去爱着什么 为了让历史最残酷的一页不翻到你头上 你如此不顾安危地爱我 追随我 抱抱我 我必能够听到你曾掉落到火里的嗓子直到此刻也歌唱个不停

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