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处理“存在主义绝望”
查看话题 >内心最深处那点微弱的、关于被爱的渴望
国内半夜十一二点,老爸在群里转发了个巴基斯坦特色烤羊肉串的视频,给我整笑了。可能是前一段同样的时间段,我转发了一个成都串串香的吃播转到群里,开了的好头。
心里想的是,老爸这是腰不疼了,都能看点儿吃的了。
这一段过得其实挺崩溃的。但很多崩溃好像以怎样的说法说出口都会显得矫情,不够能“抗压”。更何况,后面还有更崩溃的,你总不能三天两头老是崩吧,多累啊~
于是,就只能像小时候听到爸妈吵架,初时害怕到手抖,后来养成的条件反射是仍然害怕,当还是抖着手拿着笔飞速记录,生怕没有记下来他们相互攻击的场面和伤害对方入骨的辞藻——毕竟放进小说里还能让人觉得真实。于是现在再经历千难万险九九八十一难,都能自我安慰说这些都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小说素材和甚至养料,先打碎牙吞肚子,过他个十年八年回头看,只能说算是给岁月整了点已经记不得了的笑料。
所以说,长大了之后,说的话越来越少。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只愿意真诚、于是很多话就没法说了,只能沉默。尤其是过分自我暴露只会带来过多伤害的话,就只能开始创作。然而,每次开始写点什么,脑海里又总响起一句歌词“听说你还在搞什么原创,搞来搞去好像也就这样”……🙄️
另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在现实世界里还没有真正学会类似的避重就轻,活得轻松和快乐点吧。
前一段看书上有句话说,人的真实年龄会永远停留在他第一次内心受到重大创伤的年纪。那我的真实年龄委实小得可以吧。
我永永远远记得的一个场景是,大概八九岁的时候,在厨房做饭的保姆姐姐看我醒了,问我说半夜三更都没醒呢就开始嗷嗷大哭,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笑着回,做噩梦了呗、还能怎么了?看,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说话只说一半儿了。
其实那个梦到现在我还记得。就是全家人一起去一个小岛玩,然后我睡着了,醒来后却发现,我一个人被留下了。后来不知道是潜意识刻骨还是先验实验,这个场景大概无数次在现实生活里出现,比如说,全家一起去逛超市,一大家子,走了很久都不曾有人回头发现、哎毛毛去哪儿了;比如说,全家闹哄哄在客厅看电视,没有一个人会想到,大房间里的毛毛刚还因为什么事儿在闹脾气,反正就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儿呆着就是了别让她扫一大家子的兴。比如说,为了不被抛弃,我经常主动地看似随意地抛弃别人,把自己随处放逐,然后独自抱膝,对着空气讲,看、身前身后,空无一人。反正已经造成了一种完全可以指责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境地,就更合乎受害者有罪的常理和逻辑。
其实,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都没有人开口问过我,或者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问、就是没事儿~内心那堵墙,终于不会逮着一个路过的人就咣咣按着人去撞了。
其实很多话一开始说不出口,是因为大人们开口说的都是治矫达人专业台词——你有什么难过的坎是不能过的?你不还是活到今天了吗?反正对大人们来讲,发生了什么不重要、都是鸡毛蒜皮,心情没有被小孩的哭闹影响最重要,还能自己打牌玩乐最重要。
久而久之,不愿意被影响或者被麻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她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别去烦她。这小孩儿性格有点儿怪,别惹着她惹着了就又没完没了了。
更久了之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胸口疼,特别疼,大概是所有受过的苦,施与过的苦都积聚在了一处,以另一种形式表现了,万般带不走,只有业随身。
每一个“有病”的孩子,周围的大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是刽子手、一遍、一遍、徒手杀死孩子内心深处那最微弱的被爱的渴望,而不自知。
我曾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大人。不要成为这样的大人。不要成为这样的大人。耐心点,耐心点,耐心点。可是有时候我自己着实也没什么力气。看到朋友情绪低落,或者发出自己不开心的信号,很想劝解几句,可是作为大人的我,看到角落里蹲着的孩子我,就特别无能为力,对不起我自己都还没有走出来,就不想只是多一个人在夏夜里相互取暖一般、于事无补。于是,爬山路上再遇到人,也只会说,我们等会儿见啊。总想着高处再相逢,就都只能各顾各地绝望着苦熬着自己的低谷。
平生做过的最成功的一次安慰,也无非是好多年前在我妹妹第一次从父母那里体会到了失望时。当时,妹妹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外语、爸妈却违背了之前让她去北京玩的承诺。然而,也是三年后,我才用自己的钱满足了她的愿望,并且其实真正试图告诉她的是,以后你就知道了吧、所有的愿望你都要学会自己实现了。我也只是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对你的帮助不会真正影响到我的时候,才会或锦上添花或雪中送炭。
我曾希望永远不要活成这样的大人,可到头来,我们都一样,还是得先照顾好内心的小孩。至近至远、至亲至疏,活着,无非就是,我们都度过了无数个无人问津的日子,然后各自过得“还不错”。
:)
就以小学六年级开始用过的古早qq签名结尾吧:
“成功的背后总是堆积着、高高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