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ONE YEAR IN TOKYO 》 BY 蒋方舟

中信出版社 蒋方舟 著【 日】伊藤王树 摄
- 大概是被红色的封面和里面的随意生活照片吸引了才拿起了这本书吧。
没去过东京,但想了解一下到底有多美。
本想从一个作家的角度来了解东京。发现书中并没有过多篇幅去具体介绍东京,而是到处看展、聚会等来描述自己在东京度过的一年。让自己完全放空在这样的时空,真的特别自由的状态让我挺向往的。
看不同的展,看不同的书,看不同的人,总之接触不同的作品就会看到更多的思想,让自己学会思考更多吧!
- 摘抄下对我有所触动的:
1.
序
2016年,我独自一个人在东京生活了一年,东京也拯救了我。
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度过了一段完全真空的生活,没有目标与意义,每天一睁眼就是一大片需要填充的空白。任何一件事都需要把时间拉得很长远,把浓度稀释,才能填充过完一天,所以我必须认真凝视美术馆里每一幅画,认真咀嚼每一口食物,认真把每一个念想变得绵长。
2.
2016.1.2
(清水寺)神社里有块石碑,刻着和歌:“朝思暮想,荧光似吾身。魂牵梦萦,点点均吾玉。”
这是和泉式部曾经在这里祈愿时,忽见漫天萤火虫留下的诗句。
和泉式部是个奇女子。她是平安时代的文人,以写和歌闻名,同写《源氏物语》的紫式部及写散文《枕草子》的清少纳言并称三大才女。紫式部对她评价很低,说她作为歌人没什么值得自己学习的才华,还语带保留地说:“和泉式部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3.
2016.1.16 (《斯通纳》与纳博科夫的《普宁》)
我们不是威廉·斯通纳,“斯通纳们”生活在洁白的象牙塔中,把世界拒之门外,并且企图阻止一切属于这个世界的灰尘、细菌进来;相反地,我们一直生活在鸽灰色的天空下、凄黯的风景里、泥泞的道路旁,我们并不排斥这个世界,而是日复一日地筹划建造一个我们不能建造的世界。
4.
2016.1.24
天真的人很容易世故,某种程度上,天真和世故并不是矛盾的特质,而往往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不同阶段。天真的人不懂得珍惜这个特质,而是早早地把它当作成长必须蛻掉的皮,轻率地抛弃在一边。抑或像小孩子,走一路采了一路的花,采花时也显得兴致勃勃,充满乐趣,到了路的尽头却毫不在意地把那一捧花向上一撒,扔掉,迅速变得世故。
而成年后还小心翼翼呵护着自己天真一面的人,本质则是复杂的——至少是见过复杂,才知道天真有多可贵。
5.
2016.4.16
川端康成本人非常厌恶这个短篇小说,说:“《禽兽》中的‘他’不是我,毋宁说那是我从我的厌恶出发写出的作品。”
我相信他对这部作品的厌恶是真实的,可那不是出于对主角的否定,而是因为作者在写作中自内部深处发现了一座地狱,因此惊惶地停笔。
......
要想了解一个作家,不仅要看他备受好评的优美作品,还要看他本人讨厌的作品,因为那里面往往隐藏着他最深层的秘密。
6.
2016.10.10 (梵高和高更——现实与想象)
任何亲密关系——不仅仅是两性关系,都会演变成一种权力关系。朝夕相处分享情感的两个人势必会出现精神上的强弱,当权力关系逐渐变得清晰,强者无论做什么,都成了对弱者无声的鞭挞与欺凌。
虽然任何关系都有强弱之分,但更受折磨更痛苦的却不一定是弱者。弱者示弱,不断暴露和展示自己的弱点,你无法指责他,类似病人先发制人地把自己的疾病当做挡箭牌,呕吐般宣泄着自己的可怜。弱者姿态低无可低,强者被逼得退无可退。
或许对高更和梵高来说,有才华的人应跌跌撞撞地独行,可以相望,但不必相遇。
遥遥相望,反倒生出许多带着暖意的回忆来。
7.
2016.10.15
自然的宁静和理性,与人类的狂热和疯狂作对。
看山看水,其实是以山水的目光看自己,看自己的短视和狭隘。
博尔赫斯说,我们有两种看时间大河的方式,一种是看它从过去穿行过我们,流向未来;另一种是看它迎面而来,从未来而来,越过我们,消失于过去。
8.
2016.11.9
《耻》出版于1999年,南非种族隔离结束几年后。但黑人的仇恨并没有随之结束,“真相与和解”对于平复黑人心中的伤痕只是虚妄的安慰。一位南非黑人作家曾经说:“当白人开始回心转意学会爱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恨了。”
《耻》写了一个让人不愿意接受的故事,像是《冰与火之歌》里说的“All Men Must Die (凡人皆死)”,只要你曾经身处一段耻辱的历史之中,不管你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必须接受自己所有的尊严也被抹杀掉的事实。
9.
我知道他之前一直被抑郁所困扰。可我像大多数人一样,对他人的痛苦只有两种反应:一是你赶快好起来就不痛苦了,二是你还不好起来那就是你自找的了。承认他的痛苦并且能够在一段时间陪伴他在痛苦状态里是一件需要专业训练的事情,并不是仅仅依靠热心肠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