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記:【興亡的世界史14】歐洲霸權的光和影
歐洲各國以「東方財富」為目標開始海外擴展,其中的先驅者,就是位於伊比利半島的小國——葡萄牙。

從十八世紀末到一八二〇年代,圍繞大西洋周遭的廣大地區,包括歐洲與南北美,因為政治體制改變所帶來的革命,或者為了尋求獨立而發動的革命運動等,在各地接二連三地引發了震盪。有些歷史學家對這一連串的革命活動取其共通特性,主張把它們統稱為「大西洋革命」(Atlantic Revolutions)或「民主革命」(Democratic Revolutions),這還算是合適的稱呼方式。

雖然十七世紀的歐洲推動了海外發展,但整體的經濟狀態仍處於緊縮期,景氣惡劣。即便從與亞洲之間的關係來看,「不如說歐洲的經濟生產處於劣勢」的論述,很有說服力。光是在歐洲各地斷斷續續襲來的饑饉、瘟疫,就讓庶民百姓們的生存處於最低限度的狀態。與此相對,十八世紀雖然各國之間反覆發生戰爭,但經濟狀態卻出現好轉。首先是以西北歐為中心,開始持續性的經濟成長。雖然說是經濟成長,但卻與二十世紀後半所體驗的高度經濟成長不同,如果從二十世紀後半的經驗來看,此時僅能說是低度成長的程度,不過如果從長期來看,能夠開始出現持續性成長的局面,其意義仍屬重大。

大概在一八三〇年左右,清楚地浮現出不只為了追求政治自由,也要追求社會改革的動向。社會改革的內涵,則因提倡的人不同而呈現出多元的樣貌。一八四八年歐洲各地都市幾乎像同時革命一般,爆發一連串的暴動,歷史上統稱為「一八四八年革命」。雖然這些運動帶有不同的色彩,但共同的特徵是除了政治改革外也要求社會改革的傾向,與社會各個層面相關。
達爾文等人的考察,與同時代樹立相同理論的華萊士(Alfred Russel Wallace)一樣,被認定是以多樣的博物學式觀察為基礎的實證研究。但社會進化論卻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主張某種政治目的或價值觀,而機會主義式地擅自拿淘汰論來硬配合自己說法。這種狀況,有的是為了把在自由市場競爭中的勝利正當化,或者把帝國主義國家間的對立比喻為生存競爭,甚至還演變出類似黃禍論或排斥猶太人的人種主義式社會進化論,抑或僅有優秀品種才准許生殖下一世代的優生學等等,包含了各種各樣的變形。
達爾文的演化論並沒有不妥,壞的是擅自把演化論擴張解釋並進而擅自主張的偽科學學者。這種論調繼續推演,將會出現世界上只要留下優秀的人種生存,抹殺掉劣等的人們會更好,這種極度狂亂且暴力的言說。實際上這種想法,真的在十九世紀末披著優生學的羊皮登場了。如此一來,歐洲會成為殖民地帝國本身就是裡所當然的事情,連正當化、合理化此類舉動的說明都不需要了。

無論是在帝國內呼籲擴大政治參與權或取得自治權的人們,又或者要求完整的自決權或國家獨立的人們,揭示這些要求的人們為了正當化自己的目的,會企圖喚起身為共同民族的過往歷史。為了追尋民族固有起源的基礎,企圖為過往國家存在的歷史與文化賦予正統性根據的態度,是作為民族主義(Nationalism)的共通之處。

從一八八〇年代到一八九〇年代世界景氣蕭條下,本國經濟與社會發生問題之際,把問題推給外部人們的想法,至少在一部分人身上可以清楚看見,現實中甚至出現了暴力現象。例如有什麼國家外部的力量在妨礙,或者國內有不屬於命運共同體的異議分子搗亂,又或者將問題推給外籍勞工等思想風潮。如此透過民族國家外部的代罪羔羊,免去了民族國家本身的責任,而且反而更增加凝聚力。
原本在大西洋貿易中因歐洲商人積極參與而發展起來的奴隸買賣,為一部分的奴隸販子帶來莫大的利潤,這些利潤甚至被視為英國、法國經濟發展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