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香椿，才算过了春天

上周二，应朋友老迟之邀，到他位于北京昌平区香堂镇的郊区别墅摘香椿。

这是一次迟到的例行春节团拜。

今天的天气还真好，一扫近几天来的阴霾和春寒，阵风习习，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我们几个驴友约好上午10点在小月河公交站集合发车。9点刚过，老赵就在群里发消息说已到河边，高大姐两口子答复这就下楼，我想既然大家都到了，索性就早点出发。老迟这些日子就住在香堂，他以为老赵到了香堂附近的小河呢，应允这就过去接……。

这个点北京的早高峰已过，道路基本畅通。上京藏高速，过清河收费站，一路向北，车速就能提起来了。

2008年的清明前后，我们中学同学曾经来过这里，租住在农家院，吃的农家饭，还包了顿饺子。在这儿住了两天，爬了北面的小山、参观了养老院、游览了寺庙，规划得整整齐齐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当时印象不错。

下了高速，沿着京密引水渠向东行驶，绿化良好的林荫道有无数的花朵点缀。我努力寻找着残存的记忆：引水渠路北有一座颇为显眼的中式门楼，过了门楼，沿着笔直的大道就可抵达香堂镇。然而高德地图在不经意间将我们的车子引到了一条小路上。路上还残留着疫情期间设置的土堆路障，虽已解除封闭，但凸起的土堆还是让过往的车辆疑惑。穿过一座村庄，路面可能是在修理，半幅路面盖着铁板，汽车驶过扬起一阵沙尘，我怀疑高德地图是否出了差错！后来听老迟讲，香堂镇的大门附近在修路，只能绕行。

老迟的家在香堂镇的东侧，按着导航，驶入香堂环岛，走外环，七拐八拐，仿佛驶入了老北京的胡同。我对这一带没有印象，我们上次租住在香堂环岛的西侧，是镇里为当地的农民新盖的四合院，当时感觉这里没有多大。

郝大哥来过老迟家，车子停在胡同口，郝大哥领着我们沿着东西向的胡同向东走去。路过三家宅院，高墙灰瓦，大门紧闭。老北京式样的门楼，朱红色的对开木门，透着主人的用心。老迟家在第四个院落，门还是1998年购买时的铁门，有点锈迹。大门敞开着，北京四合院结构，坐北朝南的院落。进门环顾四周喊老迟，没有应答，看来是出去了。

郝大哥对这里熟悉，领着我们穿过正厅来到后院。去年秋天的落叶覆盖了整个后院，上面落满了尘土，脚踩上去嚓嚓作响，尘土也随之飘拂起来。几棵一米高、手指粗的香椿树在风中摇曳，顶上长着绛红色的嫩芽，像上了腊似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亮光。这不就是老迟在群里发的照片中的小树吗？我当时还说这点香椿够谁摘的！其实老迟那是逗你们。这里前庭后院有4、5棵大香椿树，香椿树的根系发达，在地下生长蔓延，这几棵小不点就是成年香椿的根系长出的，看着这些新长出的嫩芽，真不忍心摘下来。

主人还没回来，我们今天来的任务就是摘香椿，所以也别闲着了，开始干。先将房前屋后好摘的统统摘掉。前院那棵长了20多年，枝繁叶茂的大树，只能上房了。有现成搭好的铁梯直通西厢房房顶，看来老迟也是没闲着。

上得房来，环顾四周。除老迟家这排和南面、北面各一排的平房外，基本上都被翻盖成楼房了，三、四层楼的不在少数，从外立面和造型看豪华程度可见一斑。隔壁院落已将平顶房改建成了青砖灰瓦、斜坡起脊式的传统老北京式房屋。老迟家仍保持着原貌，问得老迟为何不将自家门楼装修一下，他说这样就不招贼了，老迟讲我晚上睡觉从不关门，呵呵，真是做到了夜不闭户。08年以后，香堂镇的建筑面积扩大了不少，已经蔓延到北面的山坡上，侵蚀了大片的山林和植被，引起了ZF的注意……。

在房顶摘的正欢时，老迟领着他的同事也来了。看着我们小心翼翼采摘的样子，老迟说：“从根捋，没事，香椿长得特快”。以前曾听老人说，香椿被摘得太狠就会被气死。老迟的话像发出了动员令，本来还收敛些的我们，也就彻底放开了。老迟这里家伙什也齐全，手锯、电锯、铁锨、撬棍、拖拽绳等各种工具齐上阵。郝大哥身先士卒，蹬着树杈，手持电锯，将个碗口粗的树干给锯下来了，我用绳子拖拽着高大的树杈，高大姐实况转播着野蛮采摘的现场，老赵在一旁不停地拍照，记录着这伙人的“罪行”……，哈哈！此番行动，将老迟家的几棵大香椿树彻底地“修理”了一下。

不一会儿，老米一家人也来了。十几个人，有锯树的、有采摘的、有分拣的、有收拾残枝的，大家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春天里，尽情地享受。

香椿的味道，因人而异，说是香也不准，贬为臭也不妥。谷雨前后，是吃香椿的最佳时节。民谚称，“雨前香椿嫩如丝，雨后椿芽如木质”。北京的香椿要到清明时节才发芽，老北京讲香椿冒尖，就知道春天来了，吃过了香椿，才算过了春天。在北京谈香椿，是一种回首，在这个年纪谈香椿，更是一种回忆。

3月下旬，超市里已陆陆续续有香椿买了，但那应是南方来的，没有多少香椿的味道。据说南方人不吃香椿，只把它当作绿化的树木。有一年春天，一位在长沙的亲戚听说北京人爱吃香椿，就寄来了好多香椿，说当地人不吃。香椿不是大路菜，吃多了易上火，吃不好还中毒。此时本地的香椿还没下来，望着成堆的新鲜香椿，只好开着车，在北三环双安商场附近吆喝，那时CG对街头兜售管的不是太严，所以很快就销售一空，体验了一把做小贩的乐趣。

香椿有多种吃法：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香椿芝麻酱拌面、炸香椿鱼、香椿拌黄豆……，其中香椿炒鸡蛋是绝配，香椿中的挥发性有机物香椿素和鸡蛋的蛋白质融合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软中带艮的口感是我的最爱。

中午就在镇上的饭馆聚餐，当然有今天的收获了。香椿炒鸡蛋、香椿拌豆腐虽然不是主角，但那翠绿的颜色和浓郁的气息不正表明北京的春天已经来了。

还有一个小插曲：也许是太过投入，以至于我那400度散光的眼镜什么时候掉的都没察觉。大伙忙帮着我在前庭后院、屋顶上、草丛里、枯叶中等可能的地方努力地寻找。老赵翻看着手机中的照片，以判断可能掉落的时间段……。估计今天这样着急嘛慌找到的希望不大，家里也没有备用，马上给老婆打电话，让她的同学照着这款再配一副。想到下午还要开车回城，不禁有些忐忑。吃过午饭回来，大家帮我继续寻找。正在此时地上有一发亮的物体闪了一下，也许是大家寻找的精力没有放在这里，亦或是午后的阳光正好照在镜片上形成了反射光，它就静静地躺在院子中的小路旁。可能是被无意间踩过，伤痕累累，镜片是完好的，而镜架已呈八点二十的样子，完全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