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
我终于也到了中年。
这里说的中年首先不是年龄,而是一个局面,一个特殊的位置,一种的状态。
我曾经一度不知焦虑是何物,也许是我之前的生活都太顺了?曾经的我也颇有点意气风发、不识人间烟火的感觉,我认为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情,无论是生活上的还是工作上的,所有的事情终归都是时间问题,区别在于3天完成或5年完成,但最终都会完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但逐渐的我也慢慢感觉得到了,之前的经验其实也是一种“幸存者偏差”,凡事最终都会完结是因为这种事情是有终点的定义的,成功或失败,结束或继续,我知道什么时候该结束了;但中年遇到的事情,我发现都没有终点,“意气风发”的感觉变为“无间道”,凡事儿只有无尽的循环而没有终点,解决的方式每一次都不一样,没有对错是非,无法预料、难以招架,难以“熬”过去。
是什么让事情这么棘手?我觉得是人性中某些最底层的东西:欲望、安全感等。不同的成长经历塑造了我们不同的个性,不同的判断,但这些被我们认为是定义了自我或世界东西又彼此不容、难以改变,最终就是陷入无止境的困境:问题无法解决、冲突还在加剧、恶意还在累积。人最得意的是“做自己”,但让我们痛苦的根源也是“做自己”,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成就你的东西也是毁灭你的东西,我们寻找自我、捍卫自我,但结果就是每个人之间用不停歇的战争。这仿佛是一种宿命,人类特有的悲剧性的特质。 套到中年人这个角色,恰好是每个人有一点深刻的阅历而又没有经历所有的时候,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找到了一套理论,这是自己经验和智慧的总结,知道自己该如何认识自己,仿佛自己已经看透人生、参悟一切,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井底之蛙、夏日之虫的偏见。
如果不是中年了,我放佛看不懂诸如《大明王朝1566》等诸如此类题材的电视剧,年轻的时候阅历稀少更多的是和自己的秉性打交道,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和习性,问题不大;但中间的时候适合各种各样的人性打交道,管好自己已无济于事,每个人的脾气、好恶和需求你都的理解并照顾到,能解决的解决无法解决得装个糊涂,一切虽然只能如此但也不能失了体面。曾经每个人深恶痛绝的东西,但我们却自己亲手塑造,我们无法克服自己得欲望(因为我们认为这些观点、态度、行为是我之所以是我的定义标准,不容改变),最终大家都一起进入囚徒困境。你认为你看透了这一切,想找办法避免?不可能,这是一个系统性的困境,只要不是每个人都改变认识最终大家都不得解脱。
人到中年,终于在各种角色中看到了自我,虽然是一种无奈的、令人同情自我;
人到中年,终于也在各种事物中看到了大众,虽然是一个个可恶又可悲的普通人;
人到中年,似乎只有临时的麻痹才能有短暂的逃离,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否?不用等到下雪,心中但有风声,能喝一杯真乃幸事。
敬每一个中年人,希望你坚强地度过这段特殊的岁月,虽然过完之后我们离生命的终点也不远了,但还是希望你顺利度过,毕竟死亡不是终点甚至是解脱,绝望和无助才是永恒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