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长期更新】
陆陆续续回想起一些跟老佛爷有关的往事,在回忆无法新增的情况下,还是流水账式记录下来。
1.外出吃东西
老佛爷搬出去住后,我因为对她心生内疚,想让她过得开心,经常带她出去散步。
最远的一次去了家附近的南北早点吃东西。她觉得那块豆花不错,陈村粉也还行。感觉带奶奶去吃这种年轻人喜欢的店吃饭,虽然可能不容易找到喜欢吃的东西,但是有新鲜感,也能成为她与她朋友们的谈资。
小时候有一次在广播电视周报上答题还是啥,中奖了,抽中了一个餐厅的代金券,我非要去吃,我妈就让老佛爷带我去。我们点了一个排骨,结果很硬,没什么肉,但是又不想浪费,老佛爷吃素,就看着我一直啃。点完菜老佛爷还问需不需要来点饮料,我就点了可乐。平时家人不让我喝可乐,那天感觉自己变得有一点点成熟。服务员拿上来一条吸管,还是打了一个结的,感觉很高档。
最后当然是吃超钱,由老佛爷买单。
2.台风天
读小学的时候,每遇到台风天,老佛爷就会送我去上学。有一次风很大,她就跟我说,遇到这种情况,就要默念“南无阿弥陀佛”。我到学校后,在风很大时,也学着老佛爷的口吻与表情,也跟同学说了这个“咒语”。那天老佛爷的手还被我的雨伞夹到破皮。
3.雷雨天
印象中,小时候的雷雨天气总是很吓人,仿佛天塌一般。一次雷雨天,和奶奶两个人在家看古装剧,打雷了,奶奶就吓得要关电视,电视刚好在精彩时刻,但是保命要紧,我们还是关掉了。
那时候虽然还小,但是每次听到《康熙微服私访记》的背景乐,都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很恍惚,很害怕以后面对奶奶离开这件事。直到现在还不敢听这首歌。
4.开塞露
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经常便秘,有一次在厕所蹲了半个多小时,卡肛门,进退两难,奶奶就到楼下买开塞露给我用。小时候觉得大人帮自己用开塞露是很正常的事情。
奶奶生病时,也便秘,我也给她买了开塞露,但是家人没人敢帮她弄,奶奶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弄。一般都是我帮她弄。并不会觉得恶心啥的,觉得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5.鞋子
今天回广兴村,看到一老人家坐在路边揉头,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就留意了一下。突然想起小时候跟奶奶出门,有时候在楼下等人,她就脱了一只拖鞋,让我坐在上面,彼时我总是很嫌弃,觉得脚很脏。现在很想回到那时候,牢牢记住童年的夏天。
6.切得很好看的鸡蛋
小学六年级时有一次考试(也许是小升初考试)的那天早上,因为家里没有煮早餐,所以奶奶带我去楼下卖粥的早餐店吃饭。那天出门的时候比往常早,楼下的市井气息还没那么浓厚,天也是微微亮的样子。早餐店的绿色招牌上写着“白粥 番薯粥”,我们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要了粥和鸡蛋,细节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一个大碗外面套着塑料袋,热气腾腾的粥就盛在里面,送过来的水煮蛋是切好的,一颗蛋切成八片,均匀摊开,好像一朵小花,十分精致。
很多年后的现在,我吃水煮蛋时也学着这样切,但总是切不好,那家店在广兴村消失了,新家楼下也没有浓厚的市井气息,再也找不回童年时那种感觉了。
7.苏打饼干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每天下午都有集体加餐,一般都是馒头。我对馒头不喜欢也不讨厌,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有时候馒头会有一股味道,闻起来就不是食物的味道,像是工厂机器的味道。我不爱吃,所以回家跟大人哭闹,第二天去上幼儿园的时候,奶奶就拿了两块红色包装的苏打饼干给老师,让她下午餐的时候给我吃。于是我从早上上学开始,就在期待那两块饼干。
8.男生女生向前冲
最近这个节目上热搜了。想起读高中的时候,每天中午老佛爷就一直守着电视看别人赢冰箱,就这样看了好几年。虽然赛制和场景经常有变化,但是总体大同小异,我看一季就腻了,而她能每天看都那么兴奋。
后来她搬到自己的房子去住,我惊讶地发现,她每天中午还是会看这个节目。
9.红桃粿DIY
老佛爷很会做小吃,红桃粿、鼠壳粿、柿子饼、橄榄菜、马铃薯粿……虽然大部分是我不喜欢吃的东西。
小时候做红桃粿的日子,宛如过节。除了不用上课的那些节日之外,普通的日子里白天对我来说都很平淡无奇,总是想着快点过去,就连去上课,都觉得好普通无聊。但有一天例外,就是做红桃粿的日子。
做红桃粿一般是在中午,有时候是跟叔叔一起做。虽然早在我出生时奶奶就已经退休,平时白天也在家里,但是只有在做红桃粿的时候,我才感觉她像忙碌工作的大人突然迎来假期。
从红桃粿的粿皮到馅都是她一手包办,粉色的粿皮和馅分别做好之后,就是包馅和上模。别的我掺和不了,包馅我总是想来一手。学着大人把白色的粉扑在手上后,开始把粿皮揪下来,包了个乱七八糟形状的东西后,对包馅就失去了兴趣,拍拍手玩别的。有时候有剩多余的材料,奶奶就会给我捏只鹅,还用馅里的蘑菇给鹅点上黑色的眼珠子。炊好之后,这只鹅就可以先拿来吃,而其他的红桃粿就得等拜完老爷才可以吃。
10.早晨的番薯粥店
以前家楼下开了一家番薯粥店,店的招牌是绿色的,上面写着白粥番薯粥。小学时有一天期末考,家里忘记煮粥了,奶奶就带我到这家店喝白粥,当时还点了一颗鸡蛋,鸡蛋是分几瓣的切法,特别好看,印象中吃起来也有卤香味。那时候每到考试那天的空气就感觉与众不同,也许是因为起早了吗?
11.夏天下午的塑料吸管
夏天到了,想起读小学的时候,一到夏天很多同学就会买冷饮。有有一次还发现有一个同学把雪碧倒在自己的保温杯里,因为雪碧是透明的,所以乍一看也看不出他喝了饮料。当时觉得这招妙极了,普普通通的白开水有什么好喝的呀,饮料才是王道。即便如此,规规矩矩的,我每天还是喝着奶奶给我装的白开水去上学。
其实喝白开水也挺不错的,小时候喝水用的是带吸管的水壶,那年夏天突然养成一个习惯,上课有时候觉得挺无聊,就打开杯盖吸上几口。没什么味道的白开水配上有点塑料味的吸管就有了味道,咬着吸管吸溜吸溜,喉咙感觉得到了滋润。
现在结婚了,每天是队友给我装水,现在装水用的是蠢蠢给的樱桃小丸子水壶,每天背上它出门都感觉自己像小朋友。在这样炎热的夏天里,格外怀念以前的夏天,每天中午都是老佛爷给我装水。
发展到后来是装茶水去学校,一直到现在,喝水我也只能接受茶水或者塑料吸管。
以前的我真幸福,幸福到身在其中不知福,难道之前的幸福是用来现在给我回味怀念的吗?可怀念的感觉终究是带着点苦涩和悲伤。
12.双层巴士
今天有一个什么跑车活动,大街上还出了牛肉店赞助的双层巴士。
突然想起上个世纪末,我才四岁时,奶奶带我搭公车去市区。当时坐的那路车是双层巴士,巴士很高,每次在车站远远看到它驶来,又看到一些乘客坐在二楼,感觉很好玩,但是我们基本都坐在一楼。
奶奶总是说,我们要坐的站数不多,上去了容易坐过站。几番央求下,奶奶终于答应带我上去,但没坐一会就说快到站了,叫我下来。但我在一楼坐了好久才下车。
又被骗了。
后来没多久,双层巴士就消失了。
说起搭公车,有一次公车上开始装空调,在车内两侧的顶端,有一个可以控制出风方向的转纽,当时奶奶误以为那是选择自己下车点的地方,还让其他乘客帮忙调一调……
13.甘蔗
今天是立冬,昨天在路上就看到有人在卖甘蔗了。以前读小学的时候,奶奶经常会在立冬时买一根甘蔗倚在门后面。我没那么喜欢甘蔗,但我喜欢立冬,喜欢随之而来的冬天气息。
有时候,才中午奶奶就迫不及待砍了一节甘蔗给我。起初会去掉外面的硬皮,待我比较大了之后,硬皮也要自己用嘴啃掉。
一开始不懂,我们吃完甘蔗都是直接吐在厕所,结果每年这个时候都塞厕所……后来才走向文明。
长大后吃甘蔗的习俗不知不觉就消失了,让我更加怀念回忆里立冬的甘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