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批 32 “你觉得所有人都无所谓吗?”(642)
选段来自董夫人药方事件,是一段顾轻舟司慕的口角。我没发现这一段难读,直到有人问到。
这一节的大前提是:司慕顾轻舟在少帅纪年第四年五月已经离婚(498),阿霈顾轻舟在同年十月下旬定婚(624)。
冬月初,问诊书事件结局之后,司慕知道了顾轻舟仍是处子。因此,他对顾轻舟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后,他为顾轻舟做的第一件事,是给顾轻舟的义母颜太太,和顾轻舟以及她的小姊妹,也就是司慕的两个大姨子,颜洛水霍拢静,每日精心挑了一条围巾(636)。顾轻舟因而问到问诊书,司慕也知道顾轻舟发现了。霍钺帮顾轻舟确认了司慕求而不得的情感状态(640)。
这天顾轻舟回家之后,司慕就开始对她献媚了。他又是照顾顾轻舟酒席回来,又是给顾轻舟的狼送肉。要知道司慕以前多讨厌顾轻舟的狼呀。再一天,司慕又借着他的书房渗水,一顿作态,半强迫的让顾轻舟应下,顺利搬到了她隔壁。顾轻舟出门,他又作态,和她道别。
司慕主动追求顾轻舟,又不言说,让顾轻舟觉得压力很大(642)。在这种情况下,司慕仍然凑过来,将顾轻舟激怒,引发了冲突。
司慕比较不会对词,他不会表白。他口不对心的说。“你觉得所有人都无所谓吗?”他的这种措辞非常非常的稚嫩。用隐喻表达时,他说出来的话,与想要说的话,表现的意图和立场是完全不同的。他不能准确表达,给顾轻舟攻讦他留下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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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轻舟坐在沙发里,想要选好今天副官们的请柬样式,司慕就坐到了她对面。(司慕试着给他和顾轻舟创造机会。)
“这是正月宴请用的请柬?”司慕随手拿了一张。
顾轻舟没有抬眸,声音不轻不重道:“是啊。你怎么突然对这些琐事有了兴趣?”(后面提到的嘲讽。主持春宴一般由女主人出面。顾轻舟说司慕平时不管事,大小事都用不上他。她嫌弃他这回一时兴起来,就来指手画脚,越俎代庖。)
司慕就道:“我最近也无事,可以帮你。”(司慕仍摆出忍耐追求的态度。这对于他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司慕心高气傲,因而在放低姿态时,他强烈期待能够借此打动顾轻舟。他是自我中心的,主观的。他没有预判说,他的行为会遇到不合适的场合,或者是不适合的人,比如才刚订婚的顾轻舟。他陶醉于自身的进化,有点像是幼儿经过试错,终于学会一个新技巧,然后向妈妈炫耀求取夸奖的那种心态。妈妈没有夸,他就会一直缠着,直到妈妈夸了他了为止。)
顾轻舟再次道:“我这边的事情很简单,假如你要帮我,我就没事做了。你还是想想找别的事情做吧。”(顾轻舟放出态度,拉开距离。)
若是以前,话题聊城(应为“聊成”)这样,司慕肯定会甩手上楼。
然而,此刻的他却没有动,坐在顾轻舟身边,似乎对顾轻舟的嘲讽视若不见。(司慕从顾轻舟对面,挪到了顾轻舟身边。不管司慕是不是事实上挪近顾轻舟,这里都是表示他对她亲近的意思。将当下与之前动手动枪的司慕相比,强调他的变化。)
顾轻舟脸色微落。(顾轻舟有点不开心。她觉得司慕有点黏糊,开始计划脚底抹油。)
司慕坐在旁边,不言不语。(司慕没注意到顾轻舟的神情,或者说他不在乎。他耍赖皮,想和顾轻舟耗起来。)
顾轻舟慢慢翻阅请柬,心中却在想:“过了年,找什么借口搬到颜公馆去呢?还是不要找借口了,直接搬到颜公馆去?”
她不想再跟司慕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顾轻舟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翻阅,把几张请柬的样帖翻来覆去的看,始终没有定下哪个。
司慕却一直在看她。
她的皓腕纤瘦素净,落在烫金字的请柬上,格外醒目好看。(司慕自我陶醉。)
看着她,越看,心中越发悲凉。(在他和顾轻舟已经离婚的前提下,他意识到错失良机,觉得后悔。这和选段结尾相照应,说明这个话题是司慕回避恐惧的。)
他突然出声:“这么难选择?”(钓鱼问题。他试图在顾轻舟这个蛋上找缝。)
顾轻舟回神。
她手中正握着一张样式古朴的,说:“这种吧,比较庄重,其他的都太花哨了。”
司慕颔首。(无条件同意支持顾轻舟,表达他的立场。)
剩下的,司慕帮她捡起来。(再次重申司慕的立场。)
顾轻舟准备上楼,司慕却突然喊她:“轻舟?”(这里有个转场,顾轻舟选完了请柬,脚底抹油要溜,被司慕叫住。顾轻舟已经很不开心了。)
顾轻舟停下脚步,问他怎么了:“是新搬的房间不满意吗?”(顾轻舟的钓鱼问题,准备找溜开的说辞。)
司慕摇摇头。(司慕的不善言辞这里就很明显。想想蔡长亭会怎么说?蔡长亭根本不会去骚扰顾轻舟,让顾轻舟难做。他直接请了阿霈顾轻舟吃饭。三人对面的时候,他当面和阿霈宣战,说“我爱上了她(顾轻舟)。”“我要得到她。(1028)”“我对我的感情负责,你(顾轻舟)不用担心我。(1029)”蔡长亭郑重表态,又不多说。他不会想让顾轻舟觉得太粘腻。他希望和阿霈比魅力,让顾轻舟能看一场开开心心的好戏,最后让她很享受的认可他。)
顾轻舟站在楼梯的台阶上,司慕立在下面,故而他扬起脸才能看到顾轻舟的眼睛。
顾轻舟则是居高临下审视司慕。(司慕不言语,让顾轻舟找到了情势的转折点。她开始掌握控制权。)
司慕眼神不躲,问顾轻舟:“你真的想好了跟司行霈结婚?”(在不知道顾轻舟阿霈已经定婚的前提下,司慕依然试图在阿霈顾轻舟中间寻找可能性。)
顾轻舟颔首:“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顾轻舟的强调性否定,不给司慕一点机会。)
司慕心中闪过无尽的悲凉。(司慕确认了他的感情再也得不到回应。他很伤心,情伤。)
他似乎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直直浇灌,他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站稳了脚步,想要再说什么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司行霈。”顾轻舟道,“现在,我也未改初心。”(顾轻舟这时候很紧张。她情感波动很大,让她变得不通情。她想强调她的立场,但是强调过了头,变成了拱火。)
司慕怔愣了之后,心神恢复了几分。(司慕生气了。)
他问:“他杀了你的亲人!”(司慕带着情绪挑拨离间。)
“我知道!”(顾轻舟的失态。)
“所以,你现在是无所谓了吗?”司慕的声音,倏然冷漠了下来,“此事,还没有人知道,你觉得所有人都无所谓吗?”(这是司慕在说:反正现在大家依然认为,你是我妻子,我很在乎,我要争取你顾轻舟。但是司慕说不出来这样直白的话。“不是所有人都无所谓”,也不能等同于“我在乎,我很在乎你”。他拐弯抹角的表白变成了挑衅,是典型的被动攻击。)
司行霈杀了顾轻舟的亲人。
那两个含辛茹苦养大了顾轻舟的人,全部死在司行霈精心安排的杀局之下。
此事传开了,世人会怎么想顾轻舟?
再加上,顾轻舟如今是司慕的妻子,在司慕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要改嫁司行霈,舆论会突然说她?
这两样,就足够她身败名裂的吧?(这五行解释了真正的吃瓜人的看法。从吃瓜人的角度看,司慕是在攻击顾轻舟在岳城的身份,想要让她社会性死亡,而不是他想追求顾轻舟。司慕这里牵扯上舆论风评,他说过头了。)
“你真的要为了司行霈,冒如此大的风险?司行霈是个声名狼藉的人,你也要这样吗?”司慕往上走了两个台阶,逼近顾轻舟。(司慕说的更加过分。我觉得他只是想说,他要和阿霈比一比。他觉得论品行,论身份,他都比阿霈要强。他不信在顾轻舟心里,他和阿霈不能相提并论。但是他的说法不能表达他的真实意向。他攻击顾轻舟喜欢的阿霈,只会进一步激怒她。)
“要不然呢?”顾轻舟斜睨他,“你觉得呢?”(顾轻舟心里有底。阿霈有平城,她已经准备好离开了。她只想结束谈话。)
“你没必要嫁给他。”司慕道,“你跟他,什么也不是!”(这句话的正式名称叫假两难推理。司慕设定了一个非黑即白的情景:顾轻舟必须嫁他和阿霈中的一个。从司慕看来,他否定了阿霈,顾轻舟就没了选择,只能嫁给他。可是,顾轻舟还没有沦落到必须要嫁谁的地步。给她兜底,想养她的人排成队,其中不乏蔡长亭霍钺,甚至顾绍都算一个。蔡长亭顾绍是想娶顾轻舟,而霍钺是放养顾轻舟。霍钺嫁娶都无所谓,他只想守着顾轻舟。司慕这话逻辑上不成立,反衬出它被动攻击性的情感表达功能。司慕说这话的时候感觉很绝望了。)
因为没睡过,所以什么也不是吗?(这话就是我刚刚说的,顾轻舟还没有沦落到必须要嫁谁的地步。)
司慕对女人的定义,肤浅到了如此的地步吗?(司慕的错误表述,使顾轻舟对他滋生了新的鄙夷。她觉得司慕无可救药了。明明是表白的话,能够让人误解到这一步,也是非常了不起的。)
“我已经和他订婚了。”顾轻舟表情淡淡的,“现在,他是我的未婚夫。不管有什么舆论压力,都是我们两口子的事。(顾轻舟说,你看不起我不要紧,阿霈才把他的中都平城献给了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而我跟你,半年前就离婚了。司慕,你脑子糊涂了吧,我跟你才什么都不是!”(顾轻舟愤怒的拒绝了司慕。这是司慕说错话的后劲,是司慕讷言的一个集中体现。)
司慕身不由己往后退。(他才意识到他勾引错了话头。)
他踩空了一个楼梯,差点跌下去,半晌才站稳身形。
等他站稳了的时候,顾轻舟已经三两步上楼,消失在楼梯的蜿蜒处。(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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