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鸡哲学
昨晚夜里躺着干瞪眼,失眠也就罢,胃里还一阵泛酸,肚子饿得慌。少吃的计划刚刚上路,差不多就要被饥饿闹得七零八散,这减肥的路走多远还是个问题。无数次想要翻身下床把箱子里的巧克力棒狠狠塞嘴里,在这个斗争过程中,暗自下决心以后的每一餐要好好对待食物,能吃进嘴里的就是宝贝,好在饿一阵就过去了,糊里糊涂便昏睡了过去。这长久的夜里,胃也是寂寞的呀。 直到醒来之前,胃再也没发出过抗议。不敢怠慢,简单收拾下就去食堂点了份烧鸡饭。早去的鸟儿有肉吃,接过来是一份看着就足够多的肉量,足够让我的脑内原地分泌多巴胺。我还特地加了个卤蛋,刚从滚烫的卤水里捞上来的,看着就美。 要说鸡,就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味的动物,活着的时候努力地打鸣下蛋,死了也在努力地奉献美味。鸡肉无论怎么做都不会出错,蒸鸡炸鸡炒鸡炖鸡煎鸡,如果你有十八般厨艺,那出来的必定美味,如果啥也不会,简单炒两下也不会拂了你的兴致,说不定还会让你产生有下厨天赋的错觉。再不济还有鸡蛋,虽然不能勉强叫肉,但无论如何,鸡在这方面宽宥任何人。 话说回来,鸡的做法实在太多,一个个试过来都能流连忘返,没一只鸡能活着走出广东,飞也不行。最近烧鸡成为我食物中的大红人,自发现饭堂有烧鸡,我便连着点了两天,比起同一根杆儿上吊的烧肉烧鸭和盐焗,烧鸡整个就是发着圣光的小鸡,招引着我去点它,我怎么能不点呢。 斩好的烧鸡在盘中等待已久,一共小六块,有点凉了,皮也不脆,泛着红亮的色泽。比起我在外面吃的新鲜出炉的滚烫烧鸡差了一点,不过我原谅它,谁叫它是烧鸡呢。但食物下口,总要先来个烫口的暖暖,酱油色的卤蛋实在是诱惑至极,还微微冒着白色的小热气,勺子一切,筷子一拨便散开。蛋白可是卤进味了,咸香咸香,牙齿轻轻咬开又爽又弹,蛋黄比较厚实,绵密卷到上膛,细细研磨着。配一小口米饭或者青菜,菜是菜心,只可惜两者都是凉的,不然闪着油光的菜心对我来说又是一重诱惑了。
到了要郑重吃鸡的环节了,先夹起一块最小的鸡。经常看到这种选择题,吃东西时先吃好吃的还是不好吃的,我一般会先吃不好吃的,要是分大小,那我会选择先吃小的。美味是一种循序渐进的过程,感受食物一步步带领你走进美味的殿堂,真是无上美妙。特别对于减肥期的我来说,所有能稍微填饱肚子的食物我都视为宝贝,因此对待食物带给我的感觉要更为虔诚。 其实这一小块鸡烧得微焦,有些苦味,已经让我很欣喜,咸度适中,有些小柴却也滑嫩,已经开始期待其他的鸡肉该是什么滋味。其余几块都是连皮带肉的大鸡腿块,皮略薄,油脂已被烤得浸润里肉,凉了但脆韧微甜,与肉一起入口,最外部的瘦却不柴,越靠骨头的肉越嫩滑,缠着牙齿叫人不想放开。所以吃肉还得吃带骨头的肉,虽然麻烦了点,但确实美味得很。 就这样细细嚼咽了两三块,渐渐已经到达了顶点。没到这时就想起好东西不能多吃的道理,留着点胃口,留着给下一次的期待,保留些神秘感,直到成为心中的白月光,无论吃到什么好吃的都为它留有一席之地。 但美味实在无法拒绝,就这么一直吃下去吧,少吃点饭就是了。后来还单吃到一块皮,皮韧油糯,配一口米饭,简直是一个不期而遇的点缀,让人惊喜。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那就是最后的鸡腿骨,被烤得焦香暗红,被斩成一小块,油亮亮地躺在那里,皮已焦缩,一口咬下去还发现攀附在骨头上的嫩肉,真的不要太开心。 就这样一餐饭从头到尾,由快乐开始,由快乐结束,吃罢收盘抹嘴,心满意足地回味,又踏进了三月的微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