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中年男人 ——读《永远的冈底斯》

2013年的时候,当时我刚刚有了自己的小窝,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往家里买各种各样的书,反正一时之间也没有了搬家之忧了。在这种冲动之下,那一两年买了很多书,然而基于自己的惰性以及工作之压力,许多的书都放在书架上吃灰,待到如今想要换房子的时候,又成为了心头的一大累赘。故而,急匆匆的想在处理掉之前,尽量多的多读一点。 购买《永远的冈底斯》时,大约是以为这又是一本关于西藏旅行的图书,作者叫做大元,也颇有些背包客的风采,扉页里关于作者的简介也都没有仔细阅看,粗翻的时候里面也有几幅图画,便随着一大摞的书从书店里搬回了家,接着吃灰到如今。 及至真正翻阅起来的时候才发觉,作者并不是年轻的背包客,所记录也绝非西藏独一处,甚至于想要读到的关于一路的行迹也是寥寥。作者是某地文协的副主席,写书的时候大约正是年富力强的四十多岁,却又经营着一家生产制造工业品的公司,而品牌就是“冈底斯”。弄清楚之后,多少有点啼笑皆非。 我有个毛病,一本书一旦开启阅读了,我必定是要一字不落的读到结束,绝不像一些教人如何快速阅读的那般读了目录之后就开始浮光掠影的找重点、找要素,我是决计要一篇一篇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下来的,我怕落下些什么。所以,这一本集结了二十多篇游记的散文集,硬着头皮读了下去。 因为刚读完了龚鹏程的游记以及土家野夫的散文,再读起这位作者的游记的时候便顿时感觉气势上矮了一大截。写景,他既不会用缪缪几笔勾画出眼前的景色让读者有身临其境的想象,也不会把一股冲动的感想用或隐忍或澎湃的笔触道出,即便是引经据典,也透着一股子强行解释的味道。比如第一篇《寻找树王》中写到他去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里,见到了一个大树,他写道:“一棵大树就那样惊现在我的视野中”,之后却是什么“参天大树”“如钢铁浇铸”“纯粹的一棵树”“干净的一棵树”这般稀松平常的描述,刚让人对“树王”这个词有了兴趣之后又让人彻底失望。作者似乎并不想在景物的描写里太下功夫,文字如此简单与平常以至于我很疑惑作者如何能有这样那样的感慨。倒是里面少数篇幅写人的,倒是比写景物要精彩许多。比如《瓯江边的风流娘们》里啰里啰嗦的把一个温州女人描写的活灵活现,;而写到与自身过往有关的篇章如《流落成都街头的日子》、《闯荡在灰色的航道上》《遗落在拉萨的一摊泪》等因注入了彼时彼地的情绪而令文字有了厚重的力量感。 作者毋庸置疑是喜爱旅游的人,也喜欢写文字做记录。这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时候曾一同出行东北环线的老王大哥。彼时他也四十多岁,金融从业者,有着宽裕的时间与雄厚的经济实力,喜欢摄影,喜欢拉着他的一群朋友一起出去游山玩水。那时候我曾随他一起出行环游东北,而去处都是他做了许多功课后找到的地方,也着实不凡。每到一处,必定细细的尚看风景,用相机记录下来,然后回来后对着自己的照片集写上一篇篇文字,描述彼时彼景彼情。他也曾想集结文字图片出书,后来想想觉得自己水平不够便断了出实体书的念头。但他居然自学电脑排版软件,用InDesign软件为自己制作了一本两百多页的电子文字画册。他说既然不能出实体书,那就做一本电子书吧,送给自己的好朋友们赏看一番,也算是自己在这方面有所成就了。言语间,颇有些功成名就后洋洋自得之意。我曾有幸阅读过他的图书电子版,文如其人般重剑无锋。相比起这位作者来,是要可爱与真实许多。可惜,辗转间遗失了那份文件,现在想来甚是可惜。 现世人称中年男人,多以“油腻”冠之,恐怕也是这不自知的“自信”造成的。然而十多年前“油腻”二字尚未流行,人们倒也习以为常了。于是有了类似《永远的冈底斯》这样的书,其实市面都已经少见了,大抵是满足一个中年男人文学梦的一种产物。若放在现在,半点水花都不会起来,而尬吹只会更让人嘲笑了。 其实,还不若如我那个老王大哥,事事在心里,分享知音听。“我来过,我见过,我爱过”如此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