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小说收藏的黄金时代难再续?正当时?(四)
著名的侦探小说收藏家,神秘书店店主奥托·彭兹勒(Otto Penzler)自2019年年初开始,通过海瑞德拍卖行出售自己的侦探小说藏书。奥托共计收藏有6,7万种侦探小说,其中交给海瑞德拍卖行的大约有5000余种,至今已举办了4场拍卖会,共计成交的金额高达300万美元(第一场:230种,63万;第二场:480种,93万;第三场:800种,96万;第四场:1500种,43万)。
几点简单的说明
1、关于书籍版本,除另有说明以外,条目中的书籍都为初版一刷带封皮。“英”指的是在英国发行的初版,“美”指的是在美国发行的初版。“预览本”主要是在正式出版前,提供给评论家阅读,之后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相关评论,也有作为最终校样的用途。有时候这种版本和精装初版完全一样(可能就是最早印刷的一批初版),只是在书上盖有“预览本”的章或者夹上字条。但更常见的还是装订较为简单的平装本,封面是和精装初版书衣一样的图案,或者只是简单的封面,包含书名、作者等信息。这种版本一般印量很少,存世量也少,寻找特定作品的预览本有时候非常困难。
2、关于封皮,指的是出版商为了保护书籍,在图书之外增加的一种装饰性的纸质包装。封皮最早于19世纪上半叶在英国诞生,起初只是被当作书籍的防尘套,并不受到重视。但随着时代发展,封皮渐渐变成了书籍的卖点,不少当时流行的设计元素都会运用在封皮上以吸引读者。但对读者来说,这不过是薄薄的一张防尘纸,自然不会细心保护,很多时候甚至随手丢弃。因而,早期保存下来的封皮并不多,而品相好的则更少,因此才会出现有封皮和没封皮的初版,价格相差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情况。在黄金时期以前(1920年前),书籍发行时可能带有封皮也可能没有封皮,因为很少有明确记载,所以关于这时期的书籍,一般以实物为准,直到出现一本带封皮的初版,才能确定这本初版发行时带有封皮。笔者在标注这时期书籍会使用“无封皮”字样,但这不等同于说明1920年前的这些作品本身就带有封皮,而是拍卖中的实物不带有封皮。1920年之后的书籍没有这类问题,“无封皮”即指的是初版带有封皮,而拍卖中的实物没有封皮。
此外,大部分封皮上都带有书籍价格,而当时很多人将这些书籍作为礼物送人时,就会把价格标签剪掉,这称之为“封皮剪角”。因为剪角造成的不完整性,封皮剪角的初版相比于完整的初版价格会有一定的差距。
3、关于书籍品相,除了条目中标注为“良好”(Good)或“非常良好”(Very Good)以外,其他书况都为“完美”(Fine)。“完美”意味着尽管封皮上可能有些灰尘脏污,但整体近新;“非常良好”指的是书籍装订的轻微松脱、些许污渍以及封皮的磨损都在可接受的范围内;“良好”指的是品相能为普通人所接受的旧书,它看上去流通使用过,而且有许多可以预计到的瑕疵,如破损、折痕等。
4、关于签名本,顾名思义指的是作者在这本书上签了名。“题签本”指的是除了作者本人签名以外,作者还亲笔写下了其他内容,比如受赠人的上款或者祝愿等。
5、部分书籍会注明“小拍”字样,即指小型拍卖会,奥托·彭兹勒的书籍除了在大型拍卖公司海瑞德拍卖以外,还在一些小型拍卖会出售过。关于“大拍”和“小拍”的区别,详见后文“Melville Davisson Post”的条目。
6、所有成交价均为美元。条目后有中译书名,即代表此书有中译,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自行搜索。
因所涉及作家较多,共分为五个部分讨论:黄金时代之前(1920年前)的作家,黄金时代(1920-1950)的英国古典推理作家,黄金时代的美国古典推理作家,冷硬及其他流派作家,现当代作家(1950年之后)。

黄金时代(1920-1950)的美国古典推理作家
美国的黄金时代开端比英国稍晚,普遍认为从S.S.范·达因的《班森杀人事件》(1926)开始,美国侦探小说正式迈入了黄金时代。虽然起步晚,但美国侦探小说受众广泛,发展迅猛,非常畅销。从范·达因到埃勒里·奎因,从达希尔·哈米特到雷蒙德·钱德勒,还有那些后起之秀包括雷克斯·斯托特和厄尔·斯坦利·加德纳,美国侦探小说的黄金时代持续时间之长久、其中流派之广泛,在读者中之畅销等等,都是远非英国的黄金时代所能相比的。

S.S.Van Dine. S.S.范·达因
The "Canary" Murder Case. 美1927. 非常良好 $3500 《金丝雀杀人事件》
The Scarab Murder Case. 美1930. 题签本 $1250 《圣甲虫杀人事件》
The Dragon Murder Case. 美1933. 题签本 $1062.5 《龙杀人事件》
The Kennel Murder Case. 美1933. 题签本 $1125 《狗园杀人事件》
The Casino Murder Case. 美1934. 题签本 $1312.5 《赌场杀人事件》
The Garden Murder Case. 美1935. 题签本 $1187.5 《花园杀人事件》
The Kidnap Murder Case. 美1936. 题签本 $1187.5 《绑架杀人事件》
The Powwow Murder Case. 美1937. 宣传样书,仅几页内容,该小说未发表,现已知存世仅一本。 $5500
The Gracie Allen Murder Case. 美1938. 题签本 $1250 《葛雷茜·艾伦杀人事件》
The Gracie Allen Murder Case. 美1938. 平装预览本 $1375 《葛雷茜·艾伦杀人事件》

范·达因的作品中最罕见的自然是《班森杀人事件》,但在奥托的收藏中并没有初版一刷,只有初版二刷的题签本,无封皮,成交价在650美元左右。而一本带二刷封皮的《班森杀人事件》的成交价也差不多700美元,一本不带封皮的初版一刷成交价100美元。真正初版一刷带封皮的《班森杀人事件》无签名,可能要卖到6000美元以上。通过以上四种的比较,笔者相信各位能清晰地看出封皮和签名对一本书的影响。范·达因的作品在2,30年代非常畅销,《格林家杀人事件》和《主教杀人事件》销量上百万册,但也正因如此,如今留存下来的范·达因的初版一刷不少,你可以轻松地从abebooks上买到除《班森杀人事件》以外的所有带封皮的范·达因作品,价格从几十美元到几百美元不等。范·达因的作品的封皮统一格式,都使用了黑色底色。黑色极易磨损,这也导致了如今品相完美,没有磨损或破损的封皮,譬如奥托收藏中的那些,价格会比普通的贵上几倍。当然,因为范·达因的畅销,其签名本也不算罕见,如果有毅力,收齐全部11本作品签本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出版《冬季杀人事件》时,范·达因已过世)。当然,精品初版和签本的结合就会给价格带来附加值,就像奥托收藏中的这些题签本内容都很普通,但也卖到了1000多美元。另外,奥托收藏中的《The Powwow Murder Case》是目前已知唯一存世的该作品的宣传样书,这本书本身并未刊行。这本样书在1981年的阿德里安·霍默·戈德斯通收藏拍卖会上成交价为2500美元,同一场拍卖中《血腥的收获》成交价为2000美元,《马耳他之鹰》成交价为2500美元。而如今5500美元的成交价,相比哈米特几万美元的成交价,可以说完全跑输了。从这一现象不难看出,市场的热点相较30年前有不小的变化,当年愿意花几千美元的收藏家和现在愿意花几万美元的收藏家的消费能力差不多,但当下这些收藏家更认可以冷硬派为代表的作家作品,或者足够罕见的黄金时代代表作家及作品,比如下文提到的埃勒里·奎因和约翰·狄克森·卡尔。《The Powwow Murder Case》虽然足够罕见,范·达因也足够有名,但它既不是一本完整的作品,也称不上侦探小说历史中的基石,所以经过30年后,其价值回归了正常。

Ellery Queen. 埃勒里·奎因
The Roman Hat Murder. 美1929. 题签本 $40000 《罗马帽子之谜》
The Dutch Shoe Mystery. 美1931. 题签本 $17500 《荷兰鞋之谜》
The Egyptian Cross Mystery. 美1932. $25000 《埃及十字架之谜》
The Greek Coffin Mystery. 美1932. 非常良好 $3875 《希腊棺材之谜》
The American Gun Mystery. 美1933. 非常良好 $968.75 《美国枪之谜》
The Siamese Twin Mystery. 美1933. $3750 《暹罗连体人之谜》
The Adventures of Ellery Queen. 美1934. 题签本整页 $2500 《疯狂下午茶》
The Chinese Orange Mystery. 美1934. $3000 《中国橘子之谜》
The Spanish Cape Mystery.美1935. $5250 《西班牙披肩之谜》
The Door Between. 美1937. $875 《生死之门》
The Devil to Pay. 美1938. $2000 《恶魔的报酬》
The Dragon's Teeth. 美1939. $550 《龙牙》
The New Adventures of Ellery Queen. 美1940. 签名本 $750 《犯罪日历》
Calamity Town. 美1942. $575 《灾难之城》
The Misadventures of Sherlock Holmes. 美1944. 限量编号签名本 $1875
Barnaby Ross.
The Tragedy of X. 美1932. The Tragedy of Y. 美1932. The Tragedy of Z. 美1933. 都为平装预览本 三本$1875 《X的悲剧》《Y的悲剧》《Z的悲剧》
The Tragedy of Y. 美1932. $6000 《Y的悲剧》
The Tragedy of Z. 美1933. $5125 《Z的悲剧》
Daniel Nathan
The Golden Summer. 美1953. $625

笔者收藏埃勒里·奎因的作品多年,但看了拍卖成交价也不得不感叹而又难过。这些价格几乎注定了我以后买不起奎因的早期初版了。《罗马帽子之谜》和《荷兰鞋之谜》的题签本又再次验证了,只要是罕见代表作,初版带封皮+题签本的组合会带来“1+1>2”的效果,笔者认为这也是今后收藏趋势的一个方向,因为这样的藏品实在太少了。另一本值得谈谈的是《疯狂下午茶》,这本书的题签占了一整页,但内容一般,与书籍本身没有关系,而因为《疯狂下午茶》出现较多,非签本普遍在2000美元左右,所以成交价并不高。借此我想谈谈题签内容对题签本价值的影响。我们知道题签本中有一个关联本的概念,从广义上来说,与作者有关联的上款或题签自然可以称作关联本。但因为关联的范围太广,有些跟作者本身没有太多交集的作家或朋友也变成了关联对象,但事实上他们之间的关联非常微弱,自然题签内容更是客套为主,这样的关联本其实与普通的题签本的价值相差不大,就好像拍卖的这本《疯狂下午茶》,就是丹奈回复一位朋友请托找卡尔签名之事,与书籍本身,或者与丹奈本人并没有太大关联。而真正的关联本,或者说关联紧密的题签本,除了作者父母子女这类至亲,还包括作者多年的好友(多半出现在作者各种作品的印刷献词中)又或者对这本书的创作起到作用的人(往往出现在该书的印刷献词中)。而前后两种关联本最大的不同在于题签,前者往往比较敷衍,题签内容包括“希望你喜欢这个故事”“致以美好祝愿”等等客套话,而后者往往与这本书的创作经历或者作者与这些人的私人交往有关,有时候是谈谈创作的不足,有时候是感谢提供书中某处的帮助,更为私人的是,父母子女之间的期许或玩笑,又或者朋友之间的“密码”,不一而足,但都是私人订制。这样的关联本在笔者看来才真正称得上“关联本”,但因为这类签本流通很少,所以如今市场还是以更宽泛的关联本范围来定义。但有心收藏签本的友邻应该正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从悲剧系列的平装预览本和初版的价差中,我们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出平装预览本的不受青睐。所谓预览本,即指一本作品在正式印刷前事先印制的一批样书,主要提供给书评人进行阅读,在书籍上市时撰写评论宣传,当然也会提供给作者用来检查是否还存在错漏。这类书籍的印量非常小,往往几十册,而因为考虑的只是用来阅读,多半都是平装设计,保存下来的就更少了。从稀缺性这个逻辑出发,平装预览本远远比精装初版罕见,而奥托也因为这个原因,不遗余力地收集平装预览本。但通过这次拍卖价格来看,市场并没有认可这个逻辑,还是推崇精装初版,这可能部分是因为平装版装帧脆弱,保存困难,也无法多次翻阅,同时并不是每本作品都有平装预览本,这个主题的收藏也很难形成体系。无论原因如何,即使如奥托这般伟大的收藏家,也无法改变市场潮流的选择。所以,对于普通收藏家来说,任何人都可以形成自成体系的收藏,但谈到收藏价值时,仍然需要结合市场来考量,而不是想当然的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慧眼识漏。此外,这次《Y的悲剧》和《Z的悲剧》的价格已经不令人惊讶了,因为在奥托拍卖之前,另一位收藏家的收藏中也释出了几本,成交价与之类似,这也基本改写了原有市场价格。上文提到过,之前有书商卖出一套悲剧系列全套,4本中的两本带有题签,标价不过4000美元,这样的标价遵循的是从2002年拍卖以来历年稳定增长的市场价格。回头来看,这样的价格实在太便宜了,拍卖的一本就可以买下一套半。但是,当时的市价如此,所以不得不说奥托的拍卖彻底改变了市场价格,把黄金时代的作品价格推入了涨价的快车道。

Rex Stout. 雷克斯·斯托特
How Like a God. 美1929. 题签本 $1500
Fer-De-Lance. 美1934. $31250 《矛头蛇》
The President Vanishes. 美1934. 初版+平装预览本 两本$875
The League of Frightened Men. 美1935. $6250 《吓破胆联盟》
The Rubber Band. 美1936. $2250
The Hand in the Glove. 美1937. $1000
The Hand in the Glove. 美1937. 平装预览本 $625
The Red Box. 美1937. $3750 《红盒子》
Mr. Cinderella. 美1938. 良好 $325
Too Many Cooks. 美1938. $1062.5 《厨师太多了》
Double for Death. 美1939. $1500
Mountain Cat. 美1939. $375
Some Buried Caesar. 美1939. $3625 《被埋葬的凯撒》
Over My Dead Body. 美1940. $4500
Where There's a Will. 美1940. $2500
Alphabet Hicks. 美1941. $437.5
The Broken Vase. 美1941. $219
Black Orchids. 美1942. $475
Not Quite Dead Enough. 美1944. $937.5
Too Many Women. 美1947. $500

在雷克斯·斯托特撰写尼禄·沃尔夫系列首作《矛头蛇》之前,他还写过其他几本小说。不过,正如奥托拍卖的成交价那样,那些小说虽然年代更早,但远不如沃尔夫系列的价格。这揭示了一个普遍适用的收藏原则,如果某个作家以系列作品畅销,那他的非系列作品的收藏价值很难超过系列作,即使年代更早,印量更少。畅销会导致受众更大,而受众远大于存世量,自然就变得稀缺,相比于一本名不见经传的作品,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自己熟悉或者之前阅读过的作品进行收藏。沃尔夫系列的市价以1940年前后为分水岭,后期作品因为极其畅销而印量巨大,留存下来的也就很多。但与稀缺不同的是,《矛头蛇》《吓破胆联盟》这种虽然印量与后期相比,没有这么大,但也经常出现在珍本书店的目录中,算是高价但并不稀见的品种,这种情况在后文的哈米特,钱德勒等人的作品中非常常见,主要还是与当今的读者受众群体有关。

John Dickson Carr. 约翰·狄克森·卡尔
It Walks by Night. 美1930. $5750
Castle Skull. 美1931. 封皮剪角 $2125 《骷髅城》
The Lost Gallows. 美1931. $2750
The Lost Gallows. 美1931. 题签本 非常良好 $2000
The Corpse in the Waxworks. 美1932. $5250
Poison in Jest. 美1932. 非常良好 $1750
The Mad Hatter Mystery. 美1933. $17500 《疯狂帽商之谜》
Hag's Nook. 美1933. $8125 《女巫角》
The Eight of Swords. 美1934. $2250 《宝剑八》
The Blind Barber. 美1934. 非常良好 $4000 《盲理发师》
Death Watch. 美1935. $6875 《索命时钟》
The Three Coffins. 美1935. 题签本 $10000 《三口棺材》
The Arabian Nights Murder. 美1936. $4500 《天方夜谭谋杀案》
The Arabian Nights Murder. 英1936. $5000 《天方夜谭谋杀案》
The Murder of Sir Edmund Godfrey. 美1936. $812.5
The Burning Court. 美1937. 非常良好 $3750 《燃烧的法庭》
The Four False Weapons. 美1937. 非常良好 $575
The Crooked Hinge. 美1938. $3000 《扭曲的铰链》
To Wake the Dead. 美1938. $1000 《唤醒死者》
The Problem of the Wire Cage. 美1939. $812.5
The Problem of the Green Capsule. 美1939. $687.5 《绿胶囊之谜》
The Man who Could Not Shudder. 美1940. $537.5 《失颤之人》
The Case of the Constant Suicides. 美1941. $687.5 《连续自杀事件》
Death Turns the Tables. 美1941. $375 《逆转死局》
The Emperor's Snuff-Box. 美1942. $781.25 《皇帝的鼻烟壶》

Carr Dickson/Carter Dickson
The Bowstring Murders. 美1933. The Third Bullet. 英1937. 平装 《第三颗子弹》 两本$4250
The Plague Court Murders. 美1934. 封皮剪角 The White Priory Murders. 美1934. The Red Widow Murders. 美1935. The Unicorn Murders. 美1935. The Peacock Feather Murders. 美1937.五本$5750 《瘟疫庄谋杀案》《白修道院谋杀案》《红寡妇谋杀案》《独角兽谋杀案》《孔雀羽谋杀案》
The Punch and Judy Murders. 美1937. 题签本+平装预览本 两本$2000
The Judas Window. 美1938. $2000 《犹大之窗》
Death in Five Boxes. 美1938. $937.5 《五盒之谜》
The Reader is Warned. 美1939. $3875 《警告读者》
And So to Murder. 美1940. $600
Nine- and Death Makes Ten. 美1940. $750 《九因谋杀成十》
The Department of Queer Complaints. 美1940. $1562.5 《怪奇案件受理处》
The Department of Queer Complaints. 英1940. $4000 《怪奇案件受理处》

Seeing Is Believing. 美1941. $1000
The Gilded Man. 美1942. $3500 《镀金人》
She Died a Lady. 美1943. $450 《女郎她死了》
He Wouldn't Kill Patience. 美1944. $875 《爬虫类馆杀人事件》
Till Death Do Us Part. 美1944. $687.5 《至死不渝》
The Curse of the Bronze Lamp. 美1945. 题签本 Lord of the Sorcerers. 英1946. 两本$1625 《青铜神灯的诅咒》
The Skeleton in the Clock. 美1948. 题签本 $1187.5
Roger Fairbairn
Devil Kinsmere. 美1934. $6875

奥托的卡尔美国版收藏可谓非常齐全,而拍卖的成交价格也大大肯定了这些藏品的质量。即使是1935年及之前带封皮的卡尔作品,也不能称为“绝迹”,偶尔会有书商售出,而35年之后的卡尔作品则更为常见。那为什么奥托这些的成交价格远超市场呢?除了之前谈到的买家心理预期的提高,更重要的原因在于高价的这些品相非常好,基本都在“完美”的状态。而有瑕疵的,比如剪角、缺损、磨损等,这些直接反应在了成交价中。另一个重要原因在于高价的足够罕见,在2,30年前,收藏家普遍觉得《宝剑八》《怪奇案件受理处》《恶魔金斯梅尔》以及平装本的《第三颗子弹》是卡尔收藏中最罕见的几本。但这个论断基于的只是一些书商的看法,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大量网络交易的出现,这个论断很明显站不住脚了,例如,《怪奇案件受理处》虽然高价,但总有书商销售,而《宝剑八》也时常在市场现身。那真正罕见的到底是哪些呢?市场通过奥托的拍卖给出了结论,仅选四本的话,《疯狂帽商之谜》《女巫角》《索命时钟》《恶魔金斯梅尔》/《三口棺材》(题签本)。当然《三口棺材》有卡尔题签的加成,但比照同一年的《索命时钟》,再考虑到《三口棺材》是卡尔最负盛名的作品,我想单纯带封皮的初版也仍然能排入最罕见的几本之列。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最高价的几本卡尔作品都被一个帐号收入囊中,这个帐号并没有出手其他拍品,很有可能是一位专门收藏卡尔著作的收藏家,如果这样想来,连他都要出手竞拍(他没有出手低于3000美元以下的卡尔著作),可见这几本书的罕见。虽然拍卖的这批卡尔普遍高于市价,但其中有一些从笔者角度来看,性价比仍然不错,比如《失落的绞架》的题签本,在2002年的佳士得拍卖中,有一本类似的题签本,成交价为1300美元。20年后这样的价格显然并不合理,或许是收藏家对这本书并不感兴趣,或许是大部分人没有发现这其实是卡尔早期题签的一本关联本,无论何种原因,笔者都很高兴有足够的幸运能获得这本书。当然,以“卡特·迪克森”为笔名的五本亨利·梅里维尔爵士系列《瘟疫庄谋杀案》等的成交价也非常合理,在笔者搜寻的十年之中,我并没有见过带封皮的《瘟疫庄谋杀案》。此外,《The Punch and Judy Murders》的题签本,虽然是卡尔晚年签本,但题签富有趣味,且笔者在之前的文章中提过带有“卡特·迪克森”签名的签本比较罕见,2000美元的成交价显然在情理之中。倘若笔者没有拍到《失落的绞架》,或许也会考虑出价这本。当然,其他初版带封皮或者题签本的价格,对于笔者来说,肯定高于市场价,但正如上文所说,奥托的拍卖打破了原来市场的平衡,重塑了新高的价格,所以或许以后再回头来看,这些成交价可能变得很便宜吧。

Stuart Palmer. 斯图亚特·帕尔默
The Penguin Pool Murder. 美1931. $4500
Murder on Wheels. 美1932. 题签本 良好 $1875
Murder on the Blackboard. 美1932. $1125
The Puzzle of the Pepper Tree. 美1933. $1000
The Puzzle of the Silver Persian. 美1934. The Puzzle of the Red Stallion. 美1936. 题签本 两本$875
Omit Flowers. 美1937. The Puzzle of the Happy Hooligan. 美1941. 两本$750
The Puzzle of the Blue Banderilla. 美1937. 题签本 $1187.5

斯图亚特·帕尔默算是黄金时代美国作家中比较有名的一位,虽然国内并没有引进过长篇中译本。帕尔默以企鹅系列闻名,而他本人的题签中往往绘有企鹅(如上图),非常有趣。从奥托的拍卖成交价来看,收藏家们当下最在意的还是著名系列的首作,一方面畅销系列的首作初版一刷的印量一般是最少的,另一方面首作对整个系列的意义非凡。而海克拉夫特-奎因书单中的基石作品通常也会选择类似的系列首作,两者加成,自然就会创造类似《The Penguin Pool Murder》这样的高价。

C. Daly King. C.戴利·金
Obelists at Sea. 英1932. 题签本 $5750
Obelists at Sea. 美1933. Careless Corpse. 英1937. Arrogant Alibi. 美1938. 封皮剪角 Bermuda Burial. 美1940. 四本$4250
The Curious Mr. Tarrant. 英1935. 无封皮 $4250
C.戴利·金是笔者非常熟悉的作家,虽然他的侦探小说作品只有6本长篇,1本短篇集,却因为稀少,足以让收藏家花费数十年寻找。奥托的收藏中唯独缺少一本《铁路疑案》,或许他在数十年时间中没有找到符合收藏标准的这一作品。金的书有三种只有英国初版,分别为《铁路疑案》《Careless Corpse》以及《The Curious Mr. Tarrant》。其中《The Curious Mr. Tarrant》根据拍卖记载以及多位收藏家的叙述介绍,目前带封皮的《The Curious Mr. Tarrant》仅出现在弗雷德里克·丹奈的收藏中,那本书由戴利·金本人亲自赠送并带有题签。在耶鲁大学金本人捐赠的收藏中,似乎并没有带封皮的副本。当然,不带封皮的《好奇的塔兰特先生》并不如传说中那么罕见(有说法认为存世50本以内),就我10多年的收藏生涯中也见过4,5本了。奥托收藏中最罕见的是《Obelists at Sea》,这本英国初版由一家小型出版社发行,而其封皮设计更是简单草率,因此带封皮的初版存世极罕,而更为难得可贵的是,戴利·金本人的题签本非常少见,这样一本系列首作+封皮+罕见题签的组合绝对能卖上高价。而另一本《Careless Corpse》是柯林斯犯罪俱乐部的30年代初版,带有近全新的封皮,犯罪俱乐部系列带封皮的30年代作品本身罕见,而这本书就算不带封皮的初版也非常罕见,两相叠加,这样的成交价显然非常划算。

Erle Stanley Gardner. 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The Case of the Sulky Girl. 美1933. $3000 《暴躁的女孩》
The Case of the Curious Bride. 美1934. $525 《古怪的新娘》
The Case of The Curious Bride. 美1934. 无封皮 《古怪的新娘》 The Case of The Howling Dog.美1934. The Case of the Lucky Legs. 美1934. The Case of the Caretaker's Cat. 美1935. 《看门人的猫》 四本$1062.5
The Case of the Sleepwalker's Niece. 美1936. 《梦游杀人案》 The Case of the Dangerous Dowager. 美1937.《危险的寡妇》 The Case of the Substitute Face. 美1938. The Case of the Shoplifter's Shoe. 美1938.《超市窃贼的鞋》 四本$1500
The Case of the Stuttering Bishop. 美1936. $550 《口吃的主教》
The Case of the Lame Canary. 美1937. $525 《跛脚金丝雀》
The D. A. Calls it Murder. 美1937. $287.5
Murder Up My Sleeve. 美1937. $550
The D.A. Holds A Candle. 美1938. The Case of the Baited Hook. 美1940. The Case of the Silent Partner. 美1940. 《沉默的合伙人》 The Case of the Turning Tide. 美1941. 四本$625
The Case of the Rolling Bones. 美1939. $400 《滚动的骰子》
The D. A. Draws a Circle. 美1939. $229
The Case of the Silent Partner. 美1940. 《沉默的合伙人》 The Case of the Turning Tide. 美1941. 都为平装预览本 两本$3000
The D. A. Goes to Trial. 美1940. $229
The Case of the Empty Tin. 美1941. 《空盒疑案》 The Case of the Smoking Chimney. 美 1943. The Case of The Crooked Candle. 美1944.《倾斜的蜡烛》 The Case of the Backward Mule. 美1946. 四本$687.5
The Case of the Haunted Husband. 美1941. 题签本 $1375 《搞鬼的丈夫》
The Case of the Careless Kitten. 美1942. The Case of the Drowning Duck. 美1942. 《溺鸭案件》The Case of the Buried Clock. 美1943. 《怪钟谜案》 The D.A. Cooks a Goose. 美1942. 再版四本$937.5
The Case of the Drowsy Mosquito. 美1943. 签名本 $1000 《金矿之迷》
The Case of the Smoking Chimney. 美1943. 题签本 $1000
The Case of the Dubious Bridegroom. 美1949. 题签本 $1850 小拍 《犹疑的新郎》
A. A. Fair
The Bigger They Come. 美1939. $625 《初出茅庐破大案》
Gold Comes in Bricks. 美1940. $325 《黄金的秘密》
Turn On The Heat. 美1940. $875 《险中取胜》
Spill the Jackpot. 美1941. $250 《拉斯维加斯,钱来了》
Bats Fly at Dusk. 美1942. $375 《变色的诱惑》
Cats Prowl at Night. 美1943. $400 《黑夜中的猫群》
Bachelors Get Lonely. 美1961. 题签本 $350 《寂寞的单身汉》
厄尔·斯坦利·加德纳与雷克斯·斯托特的情况差不多。梅森系列非常畅销,以至于虽然印量很大,但如今带封皮的初版价格仍然不低。而加德纳初版价格的分水岭就在前四本,即1935年之前,后面的价格很难再达到1000美元以上。虽然加德纳本人对别人签名的请求来者不拒,但在早期(1940年之前)作品上的题签仍然不多,因而早期带封皮的题签本初版仍然非常具有收藏价值。相比于畅销的梅森系列,加德纳的赖唐诺系列(以A.A.菲尔为笔名发表)及其他非系列作品的人气不高,这点也非常直接反映在了奥托拍卖的成交价中。

Patrick Quentin. 帕特里克·昆廷
A Puzzle for Fools. 美1936. 题签本 $6250
Puzzle For Puppets. 美1944. 封皮剪角 $600
The Ordeal of Mrs. Snow and Other Stories. 英1961. $550.
很难解释帕特里克·昆廷题签本所拍出的6250美元的价格,或许还是之前反复提到的,昆廷背后两位作家的合签本比较少见,而这本书正好是他们以这个笔名发表的首作,并且带有封皮,多方加成自然出现了一个远远高于市场的价格。令人奇怪的是,作为美国作家组合,昆廷创作了几十本小说,但在奥托收藏中却只有三本上拍,因而无法反映市场的全貌。或许是奥托事先出售了,又或者是还有下一场拍卖,也未可知,只能说仅凭三本的成交价,无法反映这位作家的作品价格的全貌。

Anthony Boucher. 安东尼·布彻
The Case of the Seven of Calvary. 美1937. 题签本 非常良好 $625
The Case of the Crumpled Knave. 美1939. The Case of the Solid Key. 美1941. 两本$812.5
The Case of the Baker Street Irregulars. 美1940. 题签本 The Case of the Baker Street Irregulars.美1940. 平装预览本 两本$2375
The Case of the Seven Sneezes. 美1942. 题签本 $625
H. H. Holmes.
Rocket to the Morgue. 美1942. 题签本+平装本 两本$800 小拍 《火箭冲到太平间》
奥托收藏中的这几本安东尼·布彻题签本挺有意思,《The Case of the Seven of Calvary》是他的首作,送给了墨西哥作家和电影制片人安东尼奥·海鲁,题签写到“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但一直被认为是我最好的一本,这让我怎么办?”,另一本《The Case of the Seven Sneezes》中布彻用西班牙语题签,向海鲁致敬。当然还有更为罕见的笔名题签本《火箭冲到太平间》,因为布彻的作品基本都是在第一场拍卖中成交的,出价者还处于试探性阶段。如今回头来看,这些相比后几场拍卖的其他同期作家作品的价格,确实便宜了不少。

Clayton Rawson. 克莱顿·劳森
Death from a Top Hat. 美1938. 题签本 $11250 《死亡飞出大礼帽》
The Footprints on the Ceiling. 美1939. $1687.5 《天花板上的足迹》
The Headless Lady. 美1940. 题签本 $1187.5 《断项之案》
No Coffin for the Corpse. 美1942. 题签本 $1250 《无棺之尸》
Stuart Towne
Death Out of Thin Air. 美1941. 题签本 $1125 《不死幽魂》
Death from Nowhere. 美1940. 题签本 上款丹奈 $1062.5 《魔力匕首》

克莱顿·劳森的作品虽然不多,但因为封面设计出彩以及所涉及到的魔术题材(魔术本身就与侦探小说有很多交集),在市场上长期受到追捧。奥托收藏中除了马里尼系列的三本长篇题签本,更有罕见的斯图亚特·唐恩的笔名题签本。当然,因为这些作品的出版时间基本在同一时期,所以价格相差不大,除了首作《死亡飞出大礼帽》(系列首作,作家首作,初版带封皮,基石作品……),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魔力匕首》的拍品描述中提到上款是弗雷德里克·丹奈,结合拍品图片来看,题签中只有上款“弗雷德”,也没有题签内容,这样的认定显得过于草率。并且,书上也没有丹奈藏书标志性的双签“巴纳比·罗斯”“埃勒里·奎因”,这可能是藏家顾虑而不愿出高价的最大原因。相比于市价800-1000美元的劳森题签本,奥托这批初版的封皮品相很好,且题签较多,对于喜欢克莱顿·劳森的收藏家来说,可以说是一次极好的收集大部分题签本的机会。

Craig Rice. 克蕾格·莱斯
The Corpse Steps Out. 美1940. $275
Trial by Fury. 美1941. $575 《愤怒审判》
The Big Midget Murders. 美1942. $425
Home Sweet Homicide. 美1944. 题签本 无封皮 $325 《家庭甜蜜谋杀案》
Home Sweet Homicide. 美1944. $214 《家庭甜蜜谋杀案》

克蕾格·莱斯的作品不少,但因为出版当时就非常畅销,印量很大,所以保存下来的较多,许多作品在这几次拍卖中不足200美元。不过其中一本《家庭甜蜜谋杀案》的题签本比较有意思,莱斯本人虽然知名度很高,但题签较少,在这本书上她写到“这本书是从多萝西·B.休斯的藏书室里偷出来的”,而上款写的是“致相关人士”,显然这本书是多萝西·B.休斯的藏书,而后有藏书家得到了此书又请莱斯进行题签,莱斯就写了这样一句俏皮话,之后又在题签中表达了对休斯的赞赏和敬意。

Helen McCloy. 海伦·麦克罗伊
The Deadly Truth. 美1941. 初版+平装预览本 都为题签本 两本$562.5
Cue for Murder. 美1942. Surprise, Surprise! 英1965. 题签本 两本$475
Do Not Disturb. 美1943. Unfinished Crime. 美1954. Minotaur Country. 美1975. The Changeling Conspiracy. 美1976. 题签本 四本$180小拍
The Goblin Market. 美1943. $420 小拍
Panic. 美1944. $460 小拍
The One That Got Away. 美1945. The Slayer and the Slain. 美1957. Before I Die. 美1963. The Further Side of Fear. 美1967. A Change of Heart. 美1973. The Sleepwalker. 美1974. The Smoking Mirror. 美1979. 题签本 Burn This. 美1980. 题签本 八本$130 小拍
She Walks Alone. 美1948. 《独行女》 Through a Glass Darkly. 美1950. 《犹在镜中》 The Long Body. 美1955. 题签本 三本$160 小拍
Alias Basil Willing. 美1951. 《冒牌的拜佐尔·威灵》 Mr. Splitfoot. 美1968. 《分足先生》 A Question of Time. 美1971. 三本$150 小拍
The Singing Diamonds. 美1965.题签本 $500 小拍
A Question of Time. 美1971. The Imposter. 美1977. 都为题签本 两本$600 小拍
海伦·麦克罗伊和克里斯蒂安娜·布兰德的情况类似,麦克罗伊的签名更多,即使名作签本也较常见,市场价格不会超过100美元。因而,她的作品基本都被放到了小拍中。但是,除了第一场小拍中打包的题签本价格在单本100多美元以外,之后小拍中的签本至少3,400美元且并非名作签本,这实在匪夷所思。或许只能说某两位出价者都非常喜欢麦克罗伊,于是产生了激烈的竞价。而在大拍中,《The Deadly Truth》的两册题签本,一册上款为奥托,另一册为麦克罗伊在出版当时签赠好友,单本也没有超过300美元,可以说性价比很高了。由此可见,拍卖的随机性很强,大拍小拍的价格也可能出现倒挂。与其预测拍卖价格,不如按照心理价位出价,低价拍到是惊喜,超过心理价位也能接受现实。

Margaret Millar. 玛格丽特·米勒
The Weak-Eyed Bat.美1942. Fire Will Freeze. 美1944. 题签本 两本$1500
The Devil Loves Me. 美1942. Wall of Eyes. 美1943. Do Evil in Return. 美1950. Beast in View. 美1955.《眼中的猎物》 四本$1250
The Iron Gates. 美1945. 题签本 $440 小拍
The Cannibal Heart. 美1949. A Stranger in My Grave. 美1960. 题签本 《坟墓里的陌生人》 How Like an Angel. 美1962. 题签本 三本$1156.25
Vanish in an Instant. 美1952. 题签本 $180 小拍
玛格丽特·米勒是罗斯·麦克唐纳(肯尼斯·米勒)的妻子,但比丈夫出道更早,于1941年出版了处女作《The Invisible Worm》。这本在奥托的拍卖中并没有出现,但前几个月有一本品相近新的带封皮的美国初版成交价为1500美元。米勒的题签本很多,所以如果不是题签在40年代早期的作品上,其附加值并没有太多,市场中也能以非常合理的价格买到50年代及以后的签本,基本在几十美金。从成交价来看,玛格丽特·米勒的名声日渐下降,受众越来越少,这完全与她的丈夫罗斯·麦克唐纳的情况相反,可见收藏家并没有爱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