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姆人生随笔》

l 说来奇怪，我们好像永远不会把自己的过错看得像他人那样不可原谅。这里的原因，我猜想大概是我们知道自己的过错是怎么产生的，所以就尽可能地原谅了自己。

l 我不知道，人们一旦敢于正视自己的内心，是不是还有勇气指责别人。我们很大程度上生活在幻想中；我们的想象力越丰富，我们的幻想也就越多样、越生动。然而，当我们面对这些幻想时，有多少人敢于承认？我们一定会感到羞耻而装得不知道。

l 老年的乐趣是你可以冷眼旁观许多已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事情，就像看热闹，这也是一种乐趣。就是到了你不太感觉有什么乐趣的时候，你也不用害怕，因为这时你也已经不太感觉得到悲伤愁苦了。

l 我认识一些人，他们在贫困潦倒时嫉妒、恶毒、卑劣，然而一旦获得成功后，竟然变得大度、和善、高尚。同时，我认识另一些原本慷慨、乐观、温和的人，由于贫困或者疾病，变得吝啬、厌世、乖戾。

l 我牢记伊壁鸠鲁写给米诺西厄斯的信中所说的话：你要牢记，死就是无。因为一切善恶祸福都存在于知觉，而死会使人知觉全无。知道死就是无，对人生的有限也就不再焦虑。虽然这么说不会使人生的期限有所延长，却能驱除人对不死的奢望。只要你相信，不活并不可怕，那么活着也就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