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0-赶在年末的最后一天抓来小安讲讲他的支线感情故事
这世界上有许多事可以分成“该”和“不该”。 比如说我和小智睡觉就非常的不应该。 我是个非常有礼貌的孩子,在这之前我叫他小智叔叔。 但在这之后我就丧失了我作为人类的礼貌功能,我叫他小智,或者李奕谆。 李奕谆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是拗口而新鲜的,我长了十好几年都没这么叫过这个名字。 不带身份的只叫一声“小智”,其实也就叫过那么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就这么一声,亲昵,暧昧,然后好像就被我那个敏感的妈听出了不对劲。 他听出了不对劲,但审问我是我爸来审的。 也不能说他来审我,我后来琢磨了我的所作所为应该算是坦白从宽。 我那天在家楼下的鼓房整理我的鼓棒,我爸就进来了坐那看谱,也是我做贼心虚,他不管干吗我都觉得怪。 我想,那好吧。 我背对着他,我说,爸,我和小智睡了。 我爸研究谱呢,好像没太反应过来。 他的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我太草木皆兵,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先都全抖搂出来了。 他说,哪个小智。 但我说出去的话已经是覆水难收,我说, 哦,就那个弹贝斯的。 我爸把谱放下把鼓棒抄起来了,他点点我说,你把他睡了? 我都想流泪了,我说,没有。 他说,操,你被他睡了? 我突然又感觉他们仿佛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这令我羞愧万分,我说,嗯。 我爸说,我真是想打死你。 我想,那打死我吧,打死我得了。 但我说的是,不怪我,我跟他喝多了,爸,我以后戒酒行吗。 我爸说这不是你戒不戒酒的问题,小智跟你妈谈过你不知道吗? 我点点头:知道。 我这人挺贱,我又问他,那我妈跟他谈的时候是睡他还是被他睡呢? 我爸都无语了,我爸说,这问题你大可以拿去问问你妈。 我当然不会去问我妈。 我看我爸心里挺难过的,被他睡和睡了他, 简简单单的一字之差,看起来确实也没什么区别。 但我想,今天如果我跟我爸说我把小智睡了,他肯定不会抄鼓棒,说不定以后还再也不会停我的信用卡。 再多的我也说不出来了,我和我爸面面相觑,我爸叹了口气说滚吧,反正咱们搞音乐的名声坏的乱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礼貌地从鼓房滚出来了,不过坦白说,虽然离挨打只有一步之遥,但我对我自己的坦诚也不怎么后悔。 因为和李奕谆喝酒的时刻确实令我非常沉迷。 和他在一起喝酒会让我有一种超越年龄的错觉,我总感觉在他身边,我也变成了一个温和的大人。 又或者说,在他身边,我不必那么着急地去成长成一个众望所归的大人。 尽管只有一次,但从那之后我喝什么都像在喝水一样没味。 我不仅沉迷和他喝酒,其实我还怀念和他做爱。 实话实说,和李奕谆做爱是我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唯一一次做0。 完全是他妈个意外。 我和李奕谆是怎么碰见了一起喝多了的,我现在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进了他家之后的事我还能记得一些。 他们说贝斯手手活好,其实鼓手也不错。在上床之前我还晕乎乎又自以为是地想,今天哥就让你体验体验。 但上床之后我一动手他就怔住了,他其实也醉了,不醉也跟我干不出这荒唐事,他怔一下,然后一把把我的手拍了,说话一字一顿的,一听就是喝大了,他说,妈的,想多了吧。 我难得喝多的时候聪明了一回,他这一巴掌拍的我挺委屈,我当时就哭了,我说不是吧,李奕淳,我没做过0的呀! 他说是谆,谆谆教诲的谆。 我抹眼泪,我说对不起啊李奕淳。 他没听出来我第二次又叫错了,他摆摆手说,没有关系。 实践起来我感觉论手活,确实还得是贝斯。 尤其是这种不爱用拨片的贝斯。 他连找都不用找,可能是喝多了,我感觉他手一进来没几下我就爽的他妈的头皮发麻,但我在这种时候又尤其的要上脸了,我想我不至于吧,不他妈能是天选的0吧,我弯起腿顶了他一下,我说李奕谆,你能不能,能不能不抠了啊,能不能不把我真当0啊。 他低着头挨我一下也没反应,半晌抽出手在衣服下摆上边蹭了下手指边抬头笑着看着说,那你能不能不喘了啊。 我们俩对视两秒钟,我又看着他灰色T恤上的暗色水渍。 那是我的东西。 我想真是他妈糟糕的可以,能不能不看着我笑了啊。 我迟钝地抬起手来摸把脸,我说,李奕谆,我好像在发烧。 他摸了摸我的头,回身就去床头柜里翻套,他说你没发烧,你就是不好意思。 我说可以不用套吗? 他背对着我,手没停:不行。 他刚把套拿出来我就凑上去和他接吻了。 他家挺暗的,只开了个小壁灯,也许是灯光的原因,当你离他近到可以交换呼吸的时候,你会发现他的眼睛不是纯黑的,是有一点点琥珀色的。 我没告诉他,其实你忘了戴套了。 在那之后我感觉我好像老会在一些时候想起他,可能是喝水,可能是看谱,也可能是在放学的路上。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能是那天晚上酒吧的灯光,可能是做完之后在我临要睡着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有人在温柔地摸我的头,也可能是他家里第二天早上帮我热好的一杯牛奶,或者是那天晚上他在T恤上擦手时抬头看我笑的那一下。 不得不说,虽然我的生活不止有他,虽然他在我的心里明明只应该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点,可我却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我心里那块原本属于另一个人的空间正在不可控制地被压缩,压缩到了只有一点点。 原本不该这样的,按照我的原计划,我每天应该,也只应该围着我那个还没追到手的小贝斯转。 我开始逼着我自己像完成打卡一样给小贝斯发早晚安,有空的时候就给他带早饭,在演出完了之后会慢吞吞地和他一起整理器材。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小贝斯到底喜不喜欢我,我想大概是喜欢,我以前也被好多人追过,男生女生都有,也有好多像我这样对小贝斯用死缠烂打战术对我的。 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当一个人被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拼命追的时候心里会烦的像被大鼻涕粘上了差不多。 小贝斯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说他好看,我打赌说那他肯定是我下一个男朋友了,他们说你放屁,我还没等他们那个屁字吐出来我就跑到他面前,我说你新来弹贝斯的是吧,我打鼓的,你知道鼓和贝斯挺配吗? 他还脸红了,我一看他脸红就得寸进尺,我说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跟我组个乐队可能你就知道了。 小贝斯答应了和我一起组乐队,我没表白过,他没挑破过,但我黏着他,我自己觉得我不是大鼻涕,我是一颗还有水果甜味的泡泡糖。 这种事情以前我一无聊的时候拿出来想都快乐的想要冒泡,但现在我开始在无聊的时间里越来越多地跑到哲哥的酒吧,多数时候不喝酒,只是在吧台上发呆,然后吃很多鸡米花再回家。 我也不知道我是突然哪里多了那么多的时间,我在吧台无所事事的时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之前的我是都在做什么,是做了什么才能把那么多那么多的空白填的那么满。 我不知道我在等待谁,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 直到我看见了李奕谆来。 其实直到他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走进来第一秒我的眼睛就自动捕捉到了他。 我看着他走进来,中间停下和人寒暄,几分钟之后过来对吧台哥哥招手,微笑,然后要了两瓶白熊。 最后他把其中一瓶放到我面前。 我想这一切都好像是他妈过电影的慢动作。 他喝了一口酒,然后笑眯眯地转过头看着我,他说,你怎么不喝,你不是等了我很久吗。 真是操了。 我想。 他看穿了我。 滑进嗓子里的啤酒突然变得有味道了起来。 我说你今天是来教育我的? 他说那当然不是,我可能是来告诉你跟你做爱挺爽的。 我笑了起来跟他碰了下说,但不会有下次了。 他说,是,但不会有下次了。 我把酒都喝光了瓶子一放站起来说,行了,就喝到这吧,今天算你来的巧还能抓着我,我一会要去教堂排练,唱诗班缺个晃沙锤的,我要去给人家当外聘打击乐手赚奶粉钱了。 他笑一下,说你都哪弄这么奇怪的活儿。 我把外套拉链一拉说,我还真不是躲你。 我走出酒吧大门上了车之后才听见手机微博的特别关心提醒响了。 微博这个毛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关心跟白设似的,人家更个微博总得延迟一会才提醒你看,有时候延迟半小时,有时候能延迟一天。 我坐在车上把他新更的vlog看完了,挺无聊的,我也不懂艺术,最后就是一个人一直在水里走,他对着镜头讲,说之前他上学的时候他的老师跟他说,人能记起来的梦都是醒来之前五分钟的梦,你可能在脑海里有很多的梦,但它在你漫长的一夜里只占有五分钟。 在我漫长的人生里,他只占有五分钟。 我没什么耐心,看到这我就退出去了。 我不懂艺术,但我可以装作我很懂。于是我点了个赞,然后把他从特别关心这个没用的功能里移了出去。 我下了车,在教堂外晃了一会,正给鸽子拍照片呢突然看见屏幕上出来了我爸的视频电话。 我一接起来,是我妹妹,她隔着屏幕叫我,问我知不知道她上次藏的巧克力放哪了。 我说你这么大声你爸都听见了,我知道在哪,回去哥哥给你找。 我把手机一揣,找了个便利店给我妹买了条巧克力。 我寻思什么他妈个唱诗班晃沙锤的鬼扯淡理由,真是没有必要。 我在兜里捂着那条给我妹妹的巧克力,巧克力隔着包装纸被我手的温度捂的软化掉。 我好像突然能感受到,这种错位的痛感正在离我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