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攀枝花之恋(38)

献给攀枝花的开拓者、建设者、劳动者
第三十八章
“大家别拿在手上光看不吃呀!”队长钟守旺说,“我们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谢大家,这是我们屋前屋后自个种出来的,好吃!”
来自大巴山丘陵地区的川东汉子什么时候见过这东西,黄黄的,鼓鼓的,长梭梭的,有点儿像织布机上往返牵引纬线的梭子,不过还带着条状的棱,带着稍稍的弯,果不像果,瓜不像瓜,啷个吃?正纳闷。
赖德恒没有迟疑,狠狠地一口咬下去,立马又赶紧往外吐,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叔叔,不是您这个样子吃的,要先把外面的那层皮皮剥了再吃。”随母亲赶着毛驴子送水果来到现场约莫五六岁的小姑娘走到赖德恒跟前,一边说一边示范着。
赖德恒按照小姑娘的说法操作后,一口咬下去,眉间的那个“川”字顿时没了。然后说道:“好吃、好吃!清香、清香的,糯中带绵,绵里回甜,安逸得板。”
队长钟守旺见大家对此物很是陌生,忙来到人群中间解释道:“这个东西是从我们自个栽的树上摘下来的。然后又将山里头自然生长的红心果摘回来放到一起捂,半个月左右就像现在这个样子,可以吃了。你们看嘛,这个东西就是长在那些树上的。”
人们顺着队长钟守旺手指的方向望去。
“嘿、嘿、嘿!这不就是我们老家的芭蕉树吗。”冉大生有些激动,惊抓抓地叫了起来,生怕别人没看出来。
“像倒是像。老家可从没有长出过这种东西来呀!”程嘉文拿起手中的食物说,“我们老家的芭蕉树最多长出个紫红紫红的‘牛心子’来吊起,顺着‘牛心子’吊起的杆杆结巴高头开一圈小小的黄花花就没了,只能看,不能吃。哪还能结出这样大的果实来哟?而且还可以下肚。”
“你们那里叫它芭蕉树,我们这里叫它香蕉树。其实,应该都是差不多的。”队长钟守旺接着说,“结不结得出来果实,关键看自然环境,什么气候、土壤、水源及地理位置、地形等。我也到过一些地方,看到好多地方都有香蕉树,长得绿油油的,而且很茂盛,就是结不出果实来。”
“是的、是的。我们老家那些芭蕉树,就跟你说的一样一样的。”程嘉文说。
“说到这里来了,我再给你们介绍一种山里自然生长的野果子。你们别说吃,怕是见都没有见到过哟。”队长钟守旺一边说一边从箩筐里拿起一个比乒乓球稍大一点儿的黄黄的野果子接着说,“这种果子你们见到过吗?”
人们看过去,几乎都在摆头示意,唯有冉大生直接喊了出来“没有”。

“这种果子,我们叫它‘红心果’。因为它里面的瓤瓤是红色的。”队长钟守旺一边说一边掰开果子,露出了鲜红的瓤,接着说,“这东西贱,自生自长,又不要人管,满山满坡,沟沟坎坎,成林成片。之所以多,主要是山上的雀雀喜欢吃。由于它瓤瓤里面的种子小而且还多,雀雀吃了后到处飞到处屙,屙出来的种子落地就生根,再加上山里的土质又好,长起来也特别的快,结出来的果子自然就好吃。你们吃了就知道了,那股特殊的香味只有你们自己去品尝。那爽口、舒心、不腻的感觉也只有你们自己去感受。这果子还可以果腹充饥,当年红军经过这里断了粮,红心果可是帮了大忙。还有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的三年饥荒时期,也是红心果帮我们山里人渡过的。红心果一身都是宝,家里人有个什么肚子胀,隔食了,吃它几个红心果就没得啥事了。还有大人、娃娃跑肚子,把红心果叶子摘回来泡水喝,见效得很。”
“就这样吃吗?”朱游山拿起一个红心果放到嘴边问道。
“放在手上揩巴、揩巴就可以吃,也可以用你们手中的镰刀把皮削了吃,还可以掰开直接用嘴啃里面的瓤。大山里自然长出来的东西干净得很,放心吃。”队长钟守旺说得很是肯定。
“味道真还不错,硬点儿的吃起来有些脆,软点儿的吃起来有些糯,香味儿呢,我细细地品了一下,跟我们老家的香菜差不多,不过,过后还有些回甜。”朱思成说。
“嘿、嘿、嘿!你吃得硬就是认真得很呢。”冉大生说,“我刚拿到手上,总觉得有一股屁巴虫闷人的味道。我看你们一个二个吃得那么香。我也不能白来,吃着、吃着屁巴虫闷人的味道就没得了。而且越来越香。你们说怪不怪。”
“怪个铲铲,心理作用,生怕吃了亏吧。”胡虎彪说。
“我才没有那个想法呢。”冉大生说。
“豁别个。其他哪个我晓不得。要说你冉大炮肚皮头那点儿花花肠子,我是一清二楚。毕竟我两个是一起穿着衩衩裤长大的。”胡虎彪说。
“哦!对了,我还得跟你们特别提醒一下。”队长钟守旺说,“我们山上的野果子多,有的是吃不得啊!有毒。除了红心果可以随便摘来吃以外,还有一种麻雀蛋大小的青果果,我们叫他橄榄果,你们可以摘回去泡水喝,也可以干嚼,开始嚼起来有点儿涩,过一会儿就回甜。在山上渴了,找不着水喝,顺手摘几个放在嘴里干嚼了就止渴。”
“今天有没有带来,让我们看看长啥样?”班长胡大志问道。
“今天给你们熬了‘山茶’,就没有准备橄榄果。我们倒是还给你们带来了我们自个房前屋后地里种的一种水果。”队长钟守旺随手从箩筐里拿出一个黄中稍带一点儿青,约莫半尺来长的长椭圆形果实说,“这也是长在树上的,你们在老家怕也是没有见到过哟?这叫木瓜,香甜可口,而且还入药,内服的汤剂、丸剂、散剂都有用到它,健脾消食、去湿舒筋、抗疫杀虫、补充营养等。外用还可以煎水熏洗。”
“听说过‘山珍海味’,可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今天算是见到‘真佛’了。”朱思成说。
“大山里好吃的东西还多作呢!”队长钟守旺很是自信地说,“光是自生自长的蘑菇就有上百种,什么茶树菇、双孢菇、大腿菇、大帽菇、白葱菇、干巴菇、牛肝菇、松露、松茸、鸡枞等。松茸泡酒,不但养生,而且还治病,补肝、护脾、养胃,预防便秘和辅助治疗慢性疾病都有不错的功效。煮汤,满屋飘香。鸡枞也叫三把菇,可香啦!煮出来的汤白白净净,带着浓浓的鸡香味。之所以叫它三把菇,你如果在山上发现了一堆,附近肯定还有两堆。传说是天上的三个仙女结伴来到凡间,见此山清水秀,苍松挺拨,山花烂漫,不愿再回到天庭。玉帝一怒之下,将其就地化为三团白烟,深埋土中。然,深埋土中的三仙,并非因此而心甘。雨季,三仙在雨水的润泽流动下,在松软土地的渗透中,三仙女再次结伴,齐刷刷地从土中同时冒出三堆菇来,亭亭玉立。山民们甚是惊奇,不知道如何叫好?有山民说‘既然三堆菇同时出现,就叫它三把菇’。有山民采回去吃了,鲜香如鸡汤,又叫它‘鸡枞’。更为神奇的是,三把菇至今只能野生,尽管经过无数次的人工科学培植,竟无一获得成功。”
“探亲时,我一定要采些带回去,让妈妈尝尝,再给亲戚,朋友送些。”程嘉文说。
“你们自己上山采,可要注意啊!有些蘑菇是有毒的啊!一旦误吃了是要命的,医生抢救都恼火。”队长钟守旺说,“到了雨季采蘑菇的季节,趁你们休息的时候我带你们上山去边采边认好了。”
“我一定要跟着你,好好地学习、学习。”胡大志说,“想不到这深山老林里还藏着那么多的珍贵宝贝。”
“要说珍贵,山里最珍贵的非块菌莫属。学名叫松露。我们老百姓叫它最多的是块菌,也有喊它猪拱菌、隔山撬、无娘果的。它与鹅肝,鱼子酱并称为世界‘三大奇葩、三大美食珍馐、三大珍味之王’, 块菌还被欧洲人誉为顶级的“钻石”食材,足见块菌的珍贵。块菌,香味浓,营养丰富,对男女都有极高的保健,强身作用,民间还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阿哥阿妹上山来
采个块菌入胸怀
阿妹吃了想阿哥
阿哥吃了想阿妹
阿哥阿妹吃了更想一张床
啊哟哟来啊哟哟
阿哥阿妹好快活来好快活
……”

“这么好的东西,队长一定要带着我们去多多地采些带回去啊!”刘新建说。
“你莫要整多了回去哟!”冉大生说。
“怎么了?”刘新建问道。
“怎么了?我是怕你探亲整多了回去,两口子吃多了床受不了。”冉大生的话引来了众人的笑声。
“狗日的冉大炮,一肚子的坏水。”刘新建说,“嘴上不积德,小心长疔疮。”
松露珍稀昂贵,主要是对生长环境的要求极其苛刻,产量稀少,且无法人工培育。世界上能成长松露的地方并不多,中国地大物博,能成长松露的主要产区也只有以渡口市如今的攀枝花市为中心方圆200公里范围内。松露是一种蕈类,生长在松树、栎树、橡树的根须下,吝啬得从不露出一片叶,一个芽来与人相见,与天相见,所以老百姓又叫它“无娘果”。
松露的气味很是特殊,各说不一,像麝香,大蒜,榴莲,天然气,干果香气,更多的人则说它最接近精液的味道。其味穿透力极强,别看它藏于地下5至40厘米,山上的野猪、放养的家猪老远就会闻到跑去拱。老百姓亦因此叫它“猪拱菌”。如果从市面上买回半公斤鲜松露放在家里还没来得及烹饪,满屋溢香,一点儿也不夸张。
松露,不但营养价值高,而且还可以增强身体抵抗力。对于女性,不但可以滋养经血,还有显著的改善血液中的淤块,改善睡眠的质量,缓解疲劳等,都不错。壮阳,更是让人深信不疑,老百姓也因此送它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号“隔山撬”。古希腊与罗马人对松露非常着迷。他们相信松露具有壮阳的作用。著名作曲家兼美食家罗西尼称赞松露为蘑菇中的莫扎特。传说拿破仑乆婚无子,吃了世界珍品松露,“一举”得子。
“长见识了、长见识了!”朱思成深有感触地说,“真没想到,这山里还藏着这么多的宝贝。”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程嘉文颇有感慨地说。
“来这大山里修路都好久了,我们还是头一回吃到新鲜的东西。香蕉、红心果、木瓜,还喝到了‘山茶’,好安逸。”赖德恒说。
“开口一个吃,闭口一个吃,你赖疯儿就晓得一个吃。”刘新建说。
“民以食为天嘛。”指导员梁孝仁接着说,“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时间紧,任务重,吃的东西都是些从外面运进来的干货,刚开始,还新鲜一阵子,久了,也真就腻了。这不,我们正在积极地想办法改善吗。今天,我们来这里,就是根据上面的指示搞‘工农结合’。以后我们就地买他们种的菜,养的猪,放的羊,还有水果等。今天,我们还派出了两个班,去山那边的彝族乡去了,也是搞‘工农结合’。很快,我们的生活就会得到很好的改善,杀猪包饺子,管够。”
指导员梁孝仁话音一落,立马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家该吃的也吃了,该喝的也喝了,该听到也听了。”指导员说“接下来,就该干活了,眼前的这一大片,割完就收工。”
好、好、好!
大家异口同声响亮地回答道。
“唰唰唰”的割谷声,田间瞬间响起。
“咚咚咚”的打谷声,在山谷中回荡。
太阳还没来得及落下山去,计划中收割的谷子,早已荡然无存。
人们回到连队,还没来得及进油毛毡席篷房,看着操场上围着好大一堆人,一个个便跟了过去。
(欲知详情如何?敬请关注《攀枝花之恋》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