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梦】是与非
从七点零二分朦胧中醒来,到此刻七点四十二分意识已逐渐清晰的这段时间里,刚刚梦境里带给我的郁闷、沮丧的那股劲还没消散开去。
场景发生在高中的教室里,多媒体的投影机打开着,讲台的下方嘈杂而哄乱,这些坐着的、或是站着的、走着的,却是我的同事。
如同以往一样,忙乱且让人不堪重负的工作里,总有一些政治意味的任务穿插在里面。一边是催着交付的工作内容,一边是要求立马完成的各种要求的政治任务,焦虑如同病毒及它带来的恐惧一般,笼罩着每一个人,它压迫着你的肌肤,渗透到你的脏腑、骨髓,它让你可以感受到别人却又无法清晰地感受。你得默默地承受着你的痛苦,无法向他人表述,可你却又能感受到别人正在经历痛苦,而这一本身让人陷入了痛苦的无尽的循环中。比如,我的同桌此刻正在焦躁地抱怨着,我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情绪却是如此清晰。
终于有人走出来完结这个场面了。他像高中班主任一样,从最混乱的教室后黑板处径直走来,他选择开刀的人是我。他将我那像练习册一般的工作簿的某一页撕裂了开来,空气便静止了。这一撕,像是撕开了一只快要爆炸的气球。我在心里举起气愤的小火苗时,那一瞬间,就像是在混沌的世界里找出了一丝光明,我不焦虑了。
我镇定而微怒地说,既然撕就都撕下来吧,反正这一页是留不住了。这位领导愣住一下,将这一页撕下来了,对我说走吧。我们在同事们的注视下走出教室,又走进另一间教室。领导看着他手中的那一页纸,对着另一位同事说你跟他谈吧。我心里的小火苗微弱了一下。
与我谈话的同事,是同期参与晋升培训班的学员。虽然还没有发文公布晋升,但她已经被授权在做事了。她带着我走出教学楼,穿过几个马路,走入一家商场。坐下来时,她却又直接了当地告诉我,领导说了你没有可能的。身边传来了咳嗽声,我们警觉地回头看看,居然周围全是其他体系的同事,他们都听到了,佯装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我像泄了气的气球,还要受几针眼芒的针扎。她又带着我出去了,说坐轻轨回去吧。路上跟我解释了,领导让她帮着一起梳理本次晋升队伍,她第一个提的就是我,但领导直接说了没有可能的,如果有可能就不是她帮着做这事了。
她说领导还说我可以再用两年。再用两年?耗尽我的最后的资本?然后任由我自生自灭?我由泄气又专为气愤。可是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事发细节都在我的脑海里流转了起来,他撕的那一页其实是之前已完成的现在没什么用的内容,并不会导致我直接离职;在走进另一间教室时,我的直属领导,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说明他爱莫能助;没有人说明事情的起因经过,领导却直接避开与我谈话,安排这位同事告知。
他们究竟是要拿我开刀,还是要在这体制下用这样的方式劝我及早离开?
回去的时候,看见了我们的办公楼(又或是教学楼)。这是在一栋七层老楼的基础上加盖至二十几层的新楼。老楼的那七层,门窗、楼板都已破败,还剩下一些柱子在承重。新楼的外观很漂亮。在进电梯前我想起了另外一个梦里,坐过这栋楼的电梯,楼里如同八九十年代的老楼一般,电梯每每摇摇欲坠,却不得不坐,我甚是惶恐。
这一回,在电梯里又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一男子用邪恶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而他又去攻击我的两位女同事,我没有立马上前,我在心里希望他能停下来,他并没有,我这才上前将自己阻隔在他们之间说别打了别打了。男子没有继续攻击,骂骂咧咧地走了。这反而激起了我的斗志,我跟在后面出了电梯。忽然我看见了警察,准确地说是一群穿着警察制服模样的人,我说这个人随意且恶意攻击别人,他们说你自己解决吧。我的愤怒又高了一点点,我从地上拿起板砖,向那人走去,刚走了半步,看见他端起一盆滚烫的石子要泼过来,我又停住了脚步。他狂妄地大笑,你来啊!我放下板砖,走了。
愤怒没能改变我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