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Danny Chan
所有要说的话都有先生听着,所有奇怪的念头也都有先生接着,所以很少有形成文字的愿望和时间了。而陈百强,这个埋藏在我的十八九岁的光阴里的歌者,此刻,在我心中激起的种种情绪和感慨是如此的独特和深切,大约是我29岁才遇见的先生永远无法理解的。
奇怪的是,作为情歌王子的他,在我的心中却是另一种存在。
我遇见陈百强的歌,是DMI中后期始。《梦里人》《无声胜有声》《冬暖》《一生何求》几张碟里的歌,在我的不太高级的小随身听里,循环播放,由耳入心。
他所有的歌里,我最喜欢或者说最感同身受的,是一些算不上情歌的歌。《我的故事》《未唱的歌》《燃点真爱》《地下裁判团》《孤寂》《一语道破》《流浪者》。
我非常喜欢《梦里人》专辑里《我的故事》。当时香港和内地的信息交流并不通畅,完全不知道陈百强的个人故事,甚至不知道这只歌是得奖歌曲。歌词“藏着以往故事的脸,走进再走出一天,双眼的茫然,偷看每天“写出了年轻的我抑郁的心境,明明没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却总是觉得活色生香的现实和自己隔着一堵透明的墙。这种茫然让人迷惑,生活在徐徐展开,可却没有什么能在你的心里留下印记。“往事全无痕迹,困在重重墙壁"。“时候对我继续欺骗,总会等到新一天”自己也企望时间能够改变这一切,让自己的有所不同,但是时间却似乎凝滞了,人生如此漫长。”谁没有从前,让快乐重建!“最后表达了希望能够冲破阻碍,真切感受生活的心声。至于那些”苦痛的谣言,累人不浅“之类我当时不明所以的话,我就自动忽略了,把他们当作填词人敷衍成文的一种手段。即使在那么多的歌词,让我费解的情况下,这只歌仍然引起了我的强烈共鸣,我以为它准确表达了人在抑郁情绪之中与世界的隔膜,以及欲强烈感受生活的中喜怒哀乐,融入生活的渴望。
同一专辑《梦里人》里他用另一只歌曲,给出了冲破抑郁,寻找快乐的途径——那就是建立心灵与心灵之间的连接。在《未唱的歌》里,他唱到:” 讓我一生可以是首歌,將我心聲飄於每片風,以我快樂來熱暖旁人,叫心窩可接通,誰說去愛是愚勇,我的心總不冰凍。逃避和冷笑誰不懂,只是我未能贈送。世界說我這樣傻 ... 我偏要這樣傻 ... 我有我唱心中這首歌 ...! “我想这就是他寻找的解决之道,而他的日后的岁月也一直是这样践行。他对慈善和助人的热爱,正是他主动的选择,在被爱与爱人之间,他选择了自己可以有所作为的那个——去爱。而这爱,除了情爱亦包括人与人之间的大爱无疆。这只歌,也确实鼓舞了青春期心情灰暗的我,保持真我,勇敢去爱。《燃点真爱》也是这个理念的延续。这两首歌的旋律中都有昂扬刚劲的部分,这正是他的倔强和坚持,也是他性格中的最强音。
而《梦里人》专辑里的《地下裁判团》是一首非常震撼人心的歌曲。林振强的歌词深刻强劲,表达了一个特立独行的个体在群体中的孤独和悲哀。“其实我不过走我路,行为与标准有一套,世界却说这种态度,It's a sin." "也试过多次,尽量静默接受,无奈渐没意义,渐渐另觅宇宙。”“难再次去相信,旧步伐旧价值,但是又被判罪,这种内疚的感觉,像刽子手,不肯走。”歌曲一方面呈现了个体对自我的探索和坚持,另一方面也呈现了个体是对融入群体的渴望,以及被群体否定后,内心的挣扎——“这内疚的感觉,像刽子手,不肯走”。不过歌曲只表达了对于孤身走我路的坚持和对所处环境的矛盾和内心的冲突,并没能给出一条路径和解决的方案,但是强烈的心声表达,已经冲破的内心的屏障,喷薄而出,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孤寂》出自《无声胜有声》专辑,表达了内心不为人知又难以消弭的孤寂。仅从歌词来看,这孤寂带来了某种绝望——”埋心底这冰冷,却未减。”我想, “长路漫漫又剩我独前行“,”决意远去他朝不再返,决意带了一切闷烦走进了夜阑....."明明是一去不返的决绝和绝望,但又仿佛是走进”街灯掩映的璀璨“,颇有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况味。特别喜欢的是”街灯映璀璨“一句,Danny 璀璨的发音,爆发力特别强,而整首歌,也恰恰是因为他的这种极具爆发力的发音,有了一种难言的力量,不再那么绝望,在孤寂之中彷佛生出些许希望。
《昨日今日明日》来自《无声胜有声》专辑。似乎喜欢的人不多,但我却是极之喜欢的。也许词曲没有特别惊艳之处,但歌中的一片生机却一直激励着我。当时,我并不了解他的故事,只是纯粹地喜欢歌中传达的那种,放下过去,着眼将来的憧憬。”愿变改,喜欢的都愿学,找到个新灵魂,放于躯壳“”愿踢开,种种空虚寂寞,伸出双手,继续探索。“而知悉他的故事后,他的憧憬与渴望更深切地打动了我。
《冬暖》中的《一语道破》,在我看来是《我的故事》的续篇吧。没有了《我的故事》中对于自己状态的描述,直接呈现的是自我反思和内心独白。“纯真的我,拿出真我,悠然自得,我是我;人际漫长路,祈盼照应附和。” “曾经深信,曾经深信,诚能代表了自我;无悔亦无惧,会有赞美附和。”然而,现实并不如梦想,所以“如今的我,如今的我,明了梦想太自我。” 那么未来的路,又如何去走呢?这里,Danny给出了他的答案:“我已决定尽看破,默让从前事静静带过”。“不必不必不必一语道破,凭着至诚,凭着至情,也要受痛楚;不必不必不必一语道破,能够笑踏前路怕要代价多;不必不必不必一语道破,无限旅程,凡事有成,似要抹杀真我。”为什么说不要一语道破呢?我想还是,没有一语道破的话,我还是可以继续这样走下去的吧,即使受痛楚,即使代价多,即使抹杀真我。 这也呼应了《未唱的歌》里的那一句“世界说这样傻,我偏要这样傻!”他用另一种方法,表达了他的心迹和他的执着。
《流浪者》 出自《一生何求》专辑。大约也是在音乐鉴赏者心中没有太多存在感的一只,但非常的奇怪,这只歌的旋律和歌词都经常会在我脑海里掠过的。只是这歌名和这只歌给我情绪,常常合不到一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只明明是诉说着知己心曲的歌,完全可以和谭咏麟的《无言感激》一样,用在每一场演唱会的感恩歌曲,却偏偏叫做流浪者。歌中有三个主要的意象,一是流浪者,二是鼓舞者,三是芳草。无论如何,我个人非常喜欢这只歌的意境,在我看来,芳草应该是流浪者的梦想,他逐梦的路上,有鼓舞者(知己)不断地给予他力量。 “想到那天的我曾徘徊在半途,谁人如你无言用目光叫我远望最高(将一生探讨)奔奔跑跑每个幻梦倾心力做,山山水水处处尽是康庄大道,谁惧怕路上无芳草,辛辛苦苦也要突破最高限度,从不担心跌倒皆因得到你肯鼓舞,从不担心跌倒,有你在,有你在,谁个会怕上青天高。”歌曲中既有对往昔的回顾,也有对未来的憧憬。只是,为什么鼓舞者不可以是和他逐梦天涯的伴侣呢?也许这将是Danny心中永远的痛。
所以,我心中的Danny Chen 也许是孤寂的忧郁的,但他更是一个爱心满满的,纯真、倔强的存在,他在逐梦的路上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