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当劳的礼拜(待修改)
近来诸事多烦忧,
晚来铺纸欲解愁。
提笔不知何处始?
故乡风景入心头。
——口水诗
人生的前十七年,我一直在同我那灰暗,愚蠢,浅薄,喜欢夸大其词与沾沾自喜的家乡进行沉默的斗争。
我的家乡同中国九百多万平方公里上千千万万个三四线城市一样,有着相似的面庞。很多年之后,在北京的大学里,我有些羞赧地跟新同学提起家乡的名字,紧接着说:你们估计不知道。结果一个沈阳的男生说他去过。当年他坐火车出广州旅游,中途火车在我们这里停了三分钟,他下车买了桶泡面,算是到过。
然而,最后我根据他的描述,失望的发现,他下车的地点是我们市下面的一个县,那会儿,那个县还未并入我们市。
我的斗争意识萌芽于幼年的某个冬夜。
那天晚上,我在姥姥的黑白电视机里看到了一个广告:一颗茂盛的树上缀满了各种诱人的美食:金玉满堂苹果派,****汉堡包,树下一个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簇拥下,开心地啃着汉堡。节目的最后,我知道他吃的玩意儿叫麦当劳。
但我没有在我的城市里见过这个叫麦当劳的东西。
这个麦当劳直到我快20岁的时候才出现在我们城市。
其间的十几年,有麦肯姆,当当鸡,还有好多我已经忘记名字的山寨品出现在我家附近,每一家开业的时候,我都拿着优惠券和妈妈弟弟一起排队吃过,有一些味道不差,尤其是家对面的当当鸡,它们家真的是物美价廉,5块钱能吃饱,而其自制的蝴蝶鸡块(我猜仿的是上校鸡块)深得我心,加上离家近,以至于我周末常和弟弟两人去吃。但我心里对它们总是有股淡淡地不屑,觉得他们不过是我心中的白月光——两道门的麦当劳——短暂的替代品。这股淡淡的不屑,源自对麦当劳的精神礼拜,逐渐转化为对其拙劣的模仿者眼界与道德上的优越感,哪怕我从它们身上获得了不少快乐。
2014年的秋天,我在北京魏公村附近第一次吃了麦当劳,点了个汉堡。没吃完,吐了。
第二年,我们市开了第一家麦当劳。
早在好五六年前,那些洋快餐的山寨品在我们市就已经绝迹了,因为那会儿肯德基已经开了两三家分店。
如今,人在国外,在任何一家麦当劳都能吃到同6年前魏公村那家一模一样味道的汉堡。
可我最爱的1.5一对的蝴蝶鸡块,我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