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房间
作为一名建筑师 从业以来 接触的项目多是高层住宅 工作内容包括给不同的房间贴上不同的标签 起初还会从居住者的角度考虑一些生活细节 想象自己生活在这个户型图里面是什么样的感受 从口袋里拿出钥匙 推开家门 脱下沾满雪和工业盐混合的鞋子 掏空口袋 把钥匙手机钱包放进玄关书架上的木盘里 脱下厚重的羽绒服 换上温暖舒服的拖鞋 踩着没穿稳的拖鞋滑步踱进客厅 让地心引力把自己狠狠的摔在沙发上 或者想象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睛 窗户在什么位置会提供一个采光最舒服 最开阔的视野 天花板是什么材质和颜色 才会让你在关灯之后 借着月光安心入眠 餐厅的灯是什么颜色 才能使食物看上去更有食欲 什么样的卫生间布局可以在早上让一家三口没那么拥挤 但是由于成本以及其他原因 渐渐觉得自己可能想的太多 累了 腻了 也觉得没必要了 失去设计热情的我慢慢变成了一个画图机器 可能是因为没有办法针对某一个独立的个体 设计出满足个人需求的家 这些房间就只是图纸上3毫米的一个个英文单词而已
多伦多大概是三月中开始在家办公的 那时候大家还有云聚会的精力和热情 于是互相转圈展示自己的咫尺世界 This is my dining room (一张餐桌) This is my library (一个书架) This is my living room (一个沙发) This is my bedroom (一张床) This is my office (一张书桌) This is my walking in closet (两个宜家的白色clothes rack) This is my home (一个二十几平米的空间) 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人们眼中的世界 开车时 可能看到一栋栋匆匆而过的高楼 骑车时 可能看到建筑立面上的门和窗 步行时 可能看到雨棚的细节和窗框的材质 当我突然被困在一个20平米的空间里 世界因为疫情停止运转的同时 我的速度也相对外面的世界静止了 我开始每天对着窗外发呆 看着云卷云舒 看着人来人往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我盯着窗外 开始记录在这个街角停留过的人和事

同时也开始从专业角度思考一些问题 比如作为一个街角的公共空间 为什么它对于人们有着磁石般的吸引力 人们为什么选择在这里停留 是因为疫情吗 还是因为「边界效应」 思考与猜想的同时 它仿佛成为城市尺度定义下的「房间」 讲述著一个故事街角房间里发生的故事 那就从城市中永不缺席的光污染开始讲起吧












有一天 来了个不爱说话的路人 坐在长椅的另一头 低头默默地刷着手机 两米六英尺的社交距离 也成了不用说话的理由

有一天 来了一个愿意聊天的路人 距离也无法阻止交流





下雨天 街角恢复了没有疫情时的平静 只留下那几条两米/六英尺的警戒线

特别鸣谢友邻Jac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