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豆瓣记日记|第十五天 随便记记
· 感官这种东西,收是收不起来的。周三我还在给小明的祝福里写:“愿你永远细腻,永远拥有感知世界的能力。”
· 我在自习室坐着,人很多,一排一排的。慢慢教室就空了,只剩几个人。
我白天睡得太多,丝毫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一抬头便恍了神。
· 周一收到嘉言的信。嘉言说,一直以来,我害怕的东西很多,慢慢地我发现其实没什么好怕的;而你害怕的东西很少,突然面对可能无所适从,但是如果你接受自己在害怕的这件事实,也许也会发现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呢。
她这么一说似乎确实。我突然就没那么排斥了。
于是周二是很快乐的一天。
周深的《亲爱的旅人啊》是她推荐给我的歌。我听了一天,得空就听。声音温柔,伴奏纯净,一声一声落到心里,十分轻盈,十分空灵。
· 会有反复的。周三就印证了。
很久前约的咨询,约到了这周三,虽然状态还不错但我还是去了。
咨询师很冰冷。问了我出生时间,问了我出生体重,问了我的家谱。
我如数回答了。后来知道她出身是妇产科医生。
我不知道她为何关心这些问题,但我没有感受到她对我这个人的关心和支持。
我叙说了我的纠结。
我说虽然我这学期过得很开心,收获很大,但是我有点没办法接受自己没有好好学习这件事情。我不后悔,让我选我还会这样过,但我一直纠结,为此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我会花很长时间纠结,我想改变,我把所有事请都推后了,想这几天好好学一下,起码把期末考试过去,想做好这件事。但没有用,我没办法很好地学习了,我常陷于抵触情绪,我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她没有直说,但我能看出她的不屑与评判。她说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你需要自己去解决这个问题,你来找我是想要我告诉你一个秘诀,让你不用学习又能考好吗?
她开始了她的说教。我听着,没有反应。
出了咨询室我就哭了。
我知道不劳而获是不现实的,也知道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说的我都知道,但她没有理解我,她把我当作病例,而不是一个人。
可能是出于保护,后期我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做任何回应,我毫不回避地直视她的眼睛,但我除了礼貌性地回复一句话也不肯说。我知道她理解不了,她也不想理解。
我说我不知道,没有想法,没有感受,不知道怎么说。
她最后说,你去校医院精神科看看吧。
我庆幸自己的清醒。我知道自己的状态,只是迷茫求解,我并没有生病。
我也知道,虽然我的纠结可能无解,但我的任何需求、任何情绪都是合理且该被接纳、被支持的。
我告诉自己这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但我还是很难过。
“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
· 还好下午约好和娜乌西卡见面。她泡好了水果茶等着我。
我向她诉说了上午的委屈,她早就为我准备好了纸巾。
她告诉我心理咨询师的心理也是很痛苦的,她们也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有时,问出心理咨询师也回答不了的问题,让他们不得不通过攻击你来保护自己,也说明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呢。
在信任的人面前退形,又被温柔托起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 娜乌西卡问我,想变成什么样子的人呢。
她带我一起冥想,想那个自己的样子。
是一个大草坪,夕阳很柔和,她坐在草地上捧着书在读,穿着那件黑红撞色的“天才少女”的短袖。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场景,在芬兰时便是这样的草地这样的阳光和这样的我。
沉静又自如。
她回到自己的小屋,是独栋的小平房,室内装修很素净,她就在这里独自生活、求学。
“你问那个理想中的自己,告诉她你现在的困境,你问问她,该怎么办呢?”
“她看着你的样子,笑了出来,然后告诉你,这样就可以了呀。”
“你说:诶,这样就可以吗?她说对呀,就是这样啊,这样就可以了呀。”
她坐在小床上,换上了纯白的小睡裙,很简单的款式,软软的,很温柔。阳光从窗户洒进来,洒了一屋。现在的我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她也很安静地回望我。然后她噗地笑了。
我想听清她说什么,但她在光影中忽远忽近,声音若隐若现。她一直浅浅地笑着。
等我准备好,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已经止住泪水了,可娜乌西卡的眼眶泛红了。
娜乌西卡问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我迟疑着:她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她一直在说,不要急呀,慢慢来就可以了。你总会走到的。
娜乌西卡笑了,但好像要流泪的样子:对啊,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子。相信她吧。最大的智慧永远是在自己身上呢。
于是似乎突然平静了。
所有的焦躁不安都放下了。
第一次这样坚信,慢慢来就可以了。
· 娜乌西卡说,“逼”自己学习,这个字用得很好。我明白的,逼是逼不动的。我曾经也是可以逼着自己干一些事的,后来越来越发现自己没办法去做,什么都逼不成了。欢迎来到新世界。
哈哈哈,居然有点释然,还觉得有些好笑。
学不进去就不学嘛,有可能这几天会有想学的时候,有可能真就一点都学不进去,脑袋空空地去到考场,那又怎么样。
她说,种子其实早就种下了,就看你敢不敢收了。大不了补考嘛。
后来她开我玩笑,说演讲协会开年会,大家盛装出席,多多来统筹,这次年会的主题就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多多什么也没种。
· 和娜乌西卡谈话前:呜呜呜呜我是废物
和娜乌西卡谈话后:爷就是废物!!
心安理得地睡觉吃饭发呆。不学习就不学习。
· 娜乌西卡跟我开玩笑,说她闺蜜读书那会儿跟她聊天:“唉,我今天又什么都没干,只看了两页单词。”
娜乌西卡:“神经病啊。”
闺蜜:“我还想看两小时政治的原来。”
娜乌西卡:“神经病啊。”
好好笑啊。
娜乌西卡正色说,很多人都会高估一年所能做成的事情,却总是低估三年能做成的事情。
· 我们提到嘉言。我说和嘉言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娜乌西卡说,多多和嘉言确实是很不一样的人呢。
第一次见嘉言,就觉得她被很多东西绑着,束缚着。我就帮她解掉一点,让她去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这样她就会很快乐,前几天她还写信给我,告诉我她最近干了什么事情很开心,我看了就觉得,唉,真是可怜孩子,这点事就开心成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又是很不一样的了,你身上本来绑着的东西就很少,我就要保护你不被别的东西绑住。嘉言会觉得开心的事可能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因为你早就做过了,你要往更高的地方去飞,去找更大的动力,才能感觉到真的开心。这也是你自己的选择啦。飞得越高,真的会跌得越惨。
我于是想起爸爸跟我说小时候有人给我看手相,说我要么是个天才,要么是个傻瓜。
会不会一语成谶。
真是一线之隔。我自己也分不清。
我回想起想象中自己的样子,不太说话,安静得也像个呆瓜。
娜乌西卡说,树的根要足够深邃,树干才能足够伸展。
我知道她说的深邃不是指努力,她说的是痛苦。
· 娜乌西卡说,多多和嘉言都变好看了。
嘉言解掉束缚变得更舒展了,多多变柔和了。
娜乌西卡说,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劲劲的。你不是喜欢柴静的演讲吗?就像她一样。
柴静已经被封杀了。但她说不定还在某个角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还是那样有着自己的傲慢与坚持,还是劲劲的。
娜乌西卡说,如果你下次迷茫,你也可以问问她,问问她会怎么办。
· 娜乌西卡想要成为一个大教育家。
她说,有的时候,学生遇到了困境,可能是学生自己无力支撑的,可能他的朋友、他的家人,都没办法给他支撑的。这个时候,教育者是一定要去支撑住他的。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娜乌西卡的愿望是能陪伴至少80个学生成长。
她说,我邀请你们来成立演讲协会,其实也是想借着指导教师的身份多陪着你们。我怕你们结课以后就不好意思来找我了。
嘿,我也想要成为一个大教育家。
嘿,我可好意思找了。
· 周三晚心理课结课。
终于结课了,虽然老师和同学都很棒。但是连上四个多小时的课我真的顶不住。
每周四都要睡一下午来恢复体力。(似乎也不能全怪心理课)
昨天收到很多回应,幸福得像在云端。
心理课是很用心的课。
怎么会有老师这么用心地准备一节课啊。
· 也许不是理想与现实的搏斗,不是梦想与专业的冲突。是新我与旧我的较量。
娜乌西卡说,你刚刚开始做这个转变,也许还不适应,也许处理不好,也许会有很多反复,会犯很多的错误。没关系的,这很正常,就当交学费了呀。可能有一天,你就真的可以很好地做到平衡了,也可能一直都平衡不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哪有什么理想,哪有什么现实,所有的一切都是,你。
· 我说我常会羡慕嘉言的优秀与坚持。我的朋友们都太优秀了。
娜乌西卡说,逆向思维一下,说明你也很优秀。就算还没有成就,就算领域不同,一定是你也有那样强大的能量场,她们才愿意来找你做朋友的。
娜乌西卡说,朋友间的优秀是不该拿来比较的。
我忘记她用的是哪个词了,也许是,同行?
期待与你同行。
也感谢你,与我同行。
· 水果茶好好喝的。我们俩喝了三壶。
我真是个大水桶,学术水,还巨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