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我每年都坚持送自己这份礼物
人生有几个十年?人生中除了吃喝拉撒睡,又有什么可以毫不费力就能坚持十年?不对,吃喝拉撒睡到了一定年纪也是很艰难的,比如食欲不振、便秘、失眠……但是,有这么一件事情,我就是没有任何负担,每次都兴高采烈地去策划去完成,那就是——旅行。这十年里的每一年都自己策划至少去一个地方,一点点,一步步。
回望当年踏上旅行之路的原因也很简单,和几年前那封火遍全网的辞职信上写的一样:“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本来大学的时候很想去北京,去那个远离南方的帝都看看。可惜对自己的分数不自信,最后没有报,而是选择了继续在南方读书。利用暑假做兼职,赚了一点钱,也没有做任何攻略,自己就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绿皮火车坐票晃荡到了杭州。在男女混住的青旅过夜,一个人背着背包在陌生的城市暴走,小心翼翼迎着光端详自己买的景点门票结果被风吹到了河里,在随机挑选的旅馆里发现爬到床底的大蜈蚣而彻夜未眠,胆小惊慌地跟着旅行团后面蹭导游的讲解,被上海滩的繁华、西湖的脱俗、苏州的温婉之美所惊艳……第一次的旅行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回味无穷的美好,无论是景、是人、是物,我想要看到更多,体会到更多。
于是,每一年,我都送给自己一次旅行。
因为旅行,我跳脱出自己的日常生活,看到了世界不一样的样子。你能看到不一样的生活可能,不一样的人生态度,不一样的待人接物,不一样的社会秩序,不一样的宗教信仰。你能够打破了太多自己固有的刻板印象和“理所当然”,即便迟钝如我,在你踏出的脚步和远眺的视线中,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会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变得更广阔,变得更包容。你能了解世界的多样性,也能看到人生的各种可能。
在旅行中总是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在旧金山时我住在了一个七十多岁老奶奶的家里。她17岁从芬兰第一次来到旧金山,便爱上了这座城。她热情地和我们介绍着这个城市的一切,她家的客厅里有一扇中国屏风,一直说这屏风太美了。她说:god gives you brain to learn, hands to do, heart to be good. And never forget this: follow your heart. "follow your hear"这句话当时一直在我的脑海里不断萦绕,给了我很大的对抗生活里挫折的勇气。我还很记得的是一对在俄罗斯遇到的加拿大夫妇,丈夫是加拿大人,妻子是华人,他们让我看到了爱情很美好的样子,一起旅行,互相扶持,彼此了解。我们在圣彼得堡的酒店餐厅吃早餐的时候相遇,后又在马林剧院看芭蕾舞剧时再次碰见,一起在剧院旁边的小酒馆里吃了至今难忘、超好吃的意大利面,然后又一起去逛了糟糕的跳蚤市场。回来的路上天已经暗了下来,我们慢慢走回酒店。那是我第一次用崴脚的英文和外国人聊天,我听不太懂他说的,也无法准确用英文去表达自己的意思,但不知道为什么,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记得我们当时聊了摇滚乐,那是我至今为止第一次和别人聊摇滚乐,他问当时的我喜欢哪个乐队,我说nirvana吧,他笑笑地说自己看过nirvana的表演。这个加拿大人超级喜欢杯子,自己收集了无数杯子,如数家珍,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回头问了我当时一生都未曾考虑过的问题:你最喜欢什么?你有没有非常喜欢的东西。我愣住了,没有接下去。我在之后的日子里,包括现在,都为这个问题而感到无法言说的、浓厚的自责与自卑。
在泰国、俄罗斯、约旦、以色列、意大利,我又被人们的信仰深深地打动,就是很多次只需站在寺庙、教堂里,看到那些信仰者,听到诵经或唱诗的声音,内心都会有一种难得罕见的平静与动容。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平静,在那样一个时刻,你仿佛看到了你自己。那些七嘴八舌的、杂乱不堪、一直在你脑中、心中回响的杂音突然就没有了,世间变得好安静。你第一次看到了、听见了自己。你为成年之后,第一次如此贴近自己,而有种难以抑制的哽咽感。
旅行,就是这么奇妙的一件事情。
我还会继续走下去。
一步一步。
小小的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