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 | 童话《寒霜老人》
该篇童话收录于阿法纳西耶夫俄罗斯民间童话集第96篇。
译者保留一切合法权利，转载请注明出处。
寒霜老人
后母有一个继养的女儿和一个亲生的女儿。亲生的那一个无论做什么，他们都要摸着她的头说：“真是个机灵孩子！”而继女却怎么也没法取悦他们，做什么也合不着他们的意，好像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错事儿，都是糟糕事儿。可是公道说来，这女孩儿简直是一块金子。在好人手里，她能像一块奶酪在油里那样过上舒坦日子，可在继母手里，她只好终日以泪洗面。能怎么办呢？哪怕狂风吹起来，它也有平息的时候。老妇要是发起脾气来，可没法这么快就能了事，她想到一出，就是一出，还直说到天荒地老才罢休。这回，后母想把继女赶出家门：
“老头儿，快呀，快把她带走，只要不让她碍着我的眼睛，烦扰我的耳朵，就把她带到任何你想得到的地方。别带到温暖的小屋里，带去酷寒的光秃秃的荒原上！”
老头儿伤心极了，眼泪就开始往下掉，可还是把女儿放在了雪橇上，想给她盖层毛毯吧，又不敢。于是他就这么把无家可归的女儿拉去了光秃秃的荒原，随便将她扔在一团雪堆上，给她画了一个十字，便匆匆赶回家，不想亲眼看见女儿死去。
可怜的女孩儿留在那儿，浑身发抖，轻声祷告着。这时，寒霜老人走过来，蹦蹦跳跳地，还时不时嘟囔着什么。他看向这位漂亮的[1]姑娘：
“姑娘，姑娘，我是红鼻子寒霜老人！”
“您好呀，寒霜老人。看来，是神派您来到我这颗罪恶的灵魂面前。”
寒霜老人本想在她身上敲一下，将她冻住。可是女孩儿那张巧嘴直叫他喜欢，多不忍心呀！他给她扔下一件皮袄。女孩儿穿上皮袄，蜷起小腿儿，坐在那里。
红鼻子寒霜老人又来了，蹦蹦跳跳，嘟囔着，看向漂亮的姑娘：
“姑娘，姑娘，我是红鼻子寒霜老人！”
“您好呀，寒霜老人。看来，是神派您来到我这颗罪恶的灵魂面前。”
可寒霜老人根本没有在她面前现身。他给漂亮的姑娘带来了一个又高又重的箱子，里边满是各种各样的嫁妆。她穿着皮袄，安坐在箱子上，她是多么快活，多么可爱呀！红鼻子寒霜老人又来了，蹦蹦跳跳，嘟囔着，看向漂亮的姑娘。姑娘向他问好，他给姑娘又送来了金银缝成的裙子。姑娘穿上裙子，她可成了怎样一个美人儿，怎样一个盛装打扮的可人儿呀！她坐在那里，唱着小曲儿。
而后母正为她筹办着葬后宴，烤了一些煎饼。
“丈夫，你走吧，去埋葬你的女儿。”老头儿走了。小狗在桌子下边吠道：
“汪，汪！老头的女儿叫人领去戴银穿金，老妇的女儿无人问津！”
小狗吃下一块煎饼，又吠道：
“汪，汪！老头的女儿叫人领去戴银穿金，老妇的女儿无人问津！”
老妇又给它一块煎饼，再打了它一下，小狗还是自顾自地说：
“老头的女儿叫人领去戴银穿金，老妇的女儿无人问津！”
这时，院门嘎吱作响，房门大开，只见飘来一个又高又重的箱子，迎面走来了继女——她正像一个新娘子[2]一样容光熠熠！后母看着这一切，两只胳膊都[惊讶得]张开了！
“老头儿，老头儿，快备好另一匹马，带上我的女儿！把她放在同一片荒原，同一个地方。”
老头儿带她去到同一个荒原，把她放在同一个地方。红鼻子寒霜老人又来了，蹦蹦跳跳地，看着这位客人，可是没能等着好听的话。他生起气来，把她抓住，杀死了。
“老头儿，去吧，把我的女儿带回来，备上几匹烈马，别让雪橇翻了，丢了箱子！”而小狗在桌下吠道：
“汪，汪！老头的女儿人家抢着要，老妇的女儿尸骨装在袋子里，让马拉着跑！”
“别胡说！给你一张馅饼，快说：老妇的女儿叫人领去戴银穿金！”这时，院门大开，老妇跑去见女儿，却只能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痛哭呀，嘶喊呀，可为时已晚！
[1] 此处原文用的是красный一词，既指“美丽”，又指“红色”，或与下文的红鼻子双关对应。
[2] 这里原文用的是一个非俄语的斯拉夫语词панья，这个词在一些斯拉夫民族中是对已婚妇女的尊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