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

汕头对我来说像是记忆中的城市，像我出生的城市十年前的样子：有一些旧旧的理发店、棒冰批发店、东西陈放得乱七八糟的小店；有很窄很窄的巷子，网状结构组成一个村，头顶望上去真的就是一线天，在里面穿梭还会看到很多小小的一个门店里坐着许多女工在流水线作业；到处都是杂乱的电线缠绕。

到汕头的一天工夫内，我就很强烈地感受到当地人的热情。去入住airbnb，小区门口的保安恨不得把我带到家门口；在公车站会被旁人提醒公车到了；被推荐去一家肠粉咖啡馆（其实看起来本业是卖肠粉的所以店面就是那种卖肠粉的小破店，因为店主夫妇的儿子是豆子烘培师所以顺便卖咖啡还卖出名了），因为租的共享电动车需要停到指定位置，我们和店主阿姨阿伯寒暄了两句又骑出去到大路上，折腾了一会儿，肠粉店的另一个店员（可能是店主夫妇的亲戚，一个老实的黝黑的本地男子）竟然走出来找我们说怕我们迷路了，后来阿姨因为和我们热情谈天还给我们倒威士忌咖啡喝，说是前几天刚刚发酵好的赠予我们品尝。

当地人容易害怕相机，会觉得我们会对他们不利，但当我们解释一番以后对方很快就会放下警惕。今天遇到的理发店里的大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看我们要拍照就问我们干嘛。我们说因为好看，随便拍拍！他就笑着说好好你们拍吧，不要拍我，我不好看。一边对我们笑，一边打电话跟人讨论五花肉怎么做。两个清洁员工和一辆清洁车在小巷子里，两个橘子和一个苹果摆在他们清洁车的座位上，我们只是一停顿，对方就带着羞涩的笑容问我们想不想吃。

今天坐公车上岛，要中途转车，一路晕车的我下来面对大海坐着休息，我姐跑去马路对面说是寻觅食物。看到永无止境在拍打岸面的浪，我激动地掏出口琴，不熟练地吹一些胡乱的旋律，一个爷爷骑着单车，停在我面前，也没跟我有任何互动，对着大海做了几分钟伸展运动，又跨上了单车，然后拿广东话笑眯眯对我说句很好听，然后走了。我继续望着大海和岸边一动不动地观察着海浪的人，觉得一切真好。这时候突然发现我姐一路飞奔且竟然拿着两份盒饭出现了。这次旅行因为每天都拖着箱子背着大包在外行走，总觉得自己在流浪。今天甚至对着大海吃上了盒饭？于是当有人问我们要不要包车去某个景点的时候，我和我姐咔咔嚼着盒饭说就我们这样有钱包车吗？ —————————————————————

因为是旅游淡季，南澳岛上几乎没什么游客（有也都是阿姨大伯）。我和我姐为了寻找食物找了许多店，海边各色各样的排档都只有招牌，以及有一些鱼养在玻璃缸里。“这些现在已经不是饭店了，是养鱼店。”当终于遇到一个本地人询问有无食物时，对方说店家不在，我帮你找一下他。过了会儿老板来了，一脸迟疑地说还没烧饭，但其实当时已下午一点多了。最后给我们做了个炒米粉和生蚝。 岛上的商家都无所事事，拉不到客人就在面对海的地方竖一把椅子，就这么坐一下午，有时甚至会做一些祈祷的姿势；或者泡一壶本来是招呼客人的茶，然后隔壁的店主爷爷也会走过来喝一口。非常零星的人在沙滩上走，或者主要是静止着。商户都很荒凉，浪很大很凶猛，阳光很晃眼。有时候我会不知道自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