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家教2】

（接上篇）

飞机延误，计划被打乱。 原计划傍晚6点左右到深圳，晚上去购买教学文具、制做教具和备课。这下好，飞机延误5个小时，到酒店将近23:30，店铺都关门了。不悦，也只能希望于次日早晨。 飞机降落，我明显感觉到了心情开阔了，嘴角上扬。自我总结了一下，对炎热的忍受力比严寒强一些。 一天的奔波，已精疲力竭，到了酒店，扔下行李，快速淋浴，躺下。查看去家长家里的路线，大约10分钟步行的距离。在她家附近不远处有一家文具店，不过不太确定它是否会那么早营业。调了6:30的闹钟，“上课前的教具准备和守时，是无论如何都要做到的。”我默默祈祷，随后入睡。 闹铃响即起，洗了头发，可见我的重视程度。下楼吃早餐，选了一家粤式早餐店，却发现没有那么多选择，要了个稀饭，2个鸡蛋，一小碟米粉。旁边的人都在用粤语交谈，发现自己全能听懂。随后，在旁边便利店买了瓶牛奶。 7:30的街道，阳光透过树叶投射到地面，有点刺眼，环卫工人在运送垃圾，洒水车唱着《致爱丽丝》从我身边经过，有2条路在施工，略微躁乱。我打开手机导航。 经过十几家服装店，门都关得紧紧的，大概太早了，不过我依然相信自己能顺利购买到文具，在离家长小区剩3分钟距离时，文具店出现了，营业状态。我要了2张白纸，一支铅笔，一块橡皮。付账时我询问店家附近有没有面包店，现在还早，我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店家说，出门左转直走几十米有一家85°C。我朝面包店走去，接着想，店里最好有一张长桌子，可以让我把纸铺开。走进店里，一张长约2.0米，宽1.2的桌子就在我右手边，桌子上只有一位顾客。去过好几家85°C，大部分都是小圆桌，有这么大的桌子甚是罕见。要了杯橙汁打包，因为实在喝不下。我将纸张铺开，一旁的顾客为了给我腾挪更大的空间，往旁边让了两个位置，微笑致谢，将白纸置于桌面，在想把2张合成一张，正在想刚刚应该买个胶带，就看到营业员正在用胶带粘贴面包袋，她很热情地撕下几条递给我。

开始工作。 离跟家长见面还有20分钟时，电话响了，家长问我到哪里了，我答已在附近等待。她说可以过去。 出了电梯，还要经过一扇门，我正想是该走哪一边，就看到一位女士抱着个婴儿在家门口踱步，一边往门口望。我们都认出彼此，她穿着居家服，黑色的头发油亮柔顺，皮肤光洁，显得大方端庄，气质比几年前更好，大概有的人是会逆龄的，我心想。她边领我进屋，边跟我解释，怀中的婴儿是个女孩儿，家里的老四，刚出生几个月。然后她进房间喊他的儿子——我曾经的学生。 从进屋的那一刻起，我就被客厅里的整齐的书墙吸引，有好几层，每一层都塞得满满的，最上面一层是世界名著，棕红色精装版，每一本都有一元硬币的直径那么厚，下面几排大部分是学生课外书。我正一排一排仔细看着书名，并猜测我的学生在浩瀚的知识海洋里遨游几年，想必现在应该是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了。 然而，很快我就意识到现实和想象之间的差距。 我的学生慢悠悠地出来了，手里拿着书，一边走一边看，旁若无人，妈妈说了句，这是老师，他抬眼看了看我，说了声：“老师好”，没有表情，继续回到他书里，随后趴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着。我问他在看什么，他答《水浒传》，头也没抬一下。 我看了看家长，家长给我使眼色，小声说到，他的两个小孩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老师会过来上课。我开始有点不安。 家长看了看他儿子，酝酿片刻，开口道：小弟（学生的小名），这位老师是来给你上英语课的。他瞬间将头从书本上抬起来说：“什么？”，看了看他妈妈，又看了看我。接下来，我看到他抓耳挠腮、呼吸急促、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大喊“英语，英语，又是英语！啊”，冲向了卧室，“哐”的一声，门狠狠地被关上，随后“叮”的一声，反锁住。 我惊呆了。

家长倒是挺淡定的，显然已经习惯了。她朝我笑了笑，很有信心地说一会儿能沟通好的。 几分钟后，学生出来了，一脸不悦，没再看我，家长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是他们平日上课的书籍，是我要来备课参考用的。我们准备去楼上，楼上有教室，另外还有一个学生，她的大儿子，小弟的哥哥。 进门后，她喊了一声她大儿子的名字，一个比我高不少的学生从卧室出来，手里端着一本书，脸圆圆的，带着眼镜，眼睛里含着笑意，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妈妈向他介绍我并告知要准备上课，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愁容满面、焦躁不安，沮丧抱怨：“老师都是恶魔，为什么会有老师这样的存在！” 我正想接下来怎么沟通，小弟突然很友好热情地喊了我一声，并叫我把手掌打开，我有点怀疑，但还是伸出来了。他微握的拳头放在我手上，突然间松开，一只黑色的毛茸茸的蜘蛛出现在我的手掌心，有一元钱硬币那么大，我吓得尖叫，慌忙将蜘蛛甩开，小弟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来，哥哥也跟着大笑起来......“又一个被骗了，被一只假蜘蛛吓成这样，哈哈哈。”

这还没开始上课，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