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出去

梦见我们都被关进了一个地下牢狱，也不算监狱，因为大家都是自由活动的，只不过在水泥墙筑起的密闭空间里，有种在奥斯维辛的感觉。不像其他悠哉悠哉的人，我感到我必须要尽快出去。在一个墙角，有一棵只有树干和几片叶子的树，一位妇女告诉我，墙上的那个小门一样的口就是通向外面的出口。我蹭蹭地爬杆上去了，再将一个木拐杖搭上，刚刚好能够到对面的泥墙，但还是很危险，在没有办法将支点固定的情况下，任何程度的摇晃都足以使我摔下去。

后来，睡了一觉后，那个地方仿佛自己下降了，总之我和我弟爬了进去，里面正方形的空间宽敞，空气的湿度和温度让我觉得自己在一个废弃的祠堂。在一面墙上有一个圆形的洞，望进去，是一条通道，里面有更多的洞，到处是分岔口。弟弟拿着红色的粉笔还是油漆在墙上画地图，提醒我要注意记住回来的路，周围很吵，仿佛在饭店。这时忽然有人从里面走过，我们躲起来，看见是坐老式电梯（货梯那种）上来的服务员，他举着托盘，托着一杯白葡萄酒，只是经过我们这个出口然后右拐了。

我戴上面罩，来不及多想就赶紧潜进去了。洞口外，他们在给我祈祷吧。好奇怪，是从什么时候起里面突然灌满了水，水还是热的。我一路游下去，刚刚在洞外看见的许多分岔口似乎都消失了，我游到尽头，看见往上走的楼梯和往下走的楼梯，我选择了继续往下。在水里面前行阻力重重，我得用力抓住周围的铁栏杆加速，我有点着急，同时有点害怕回不去，即使我只是转了两次弯。很快，我来到了一个游泳场，从水里能看到泳馆岸上人影憧憧，我从水里走出来，把面罩摘下，还有泳衣也换了。从游泳馆出来，对了，游泳馆的门口是敞开的，仿佛一个汽车修理厂的门口。外面是一大个操场还有学校的那种林荫大道。我穿过在上体育课的小学生，初中生和大学生，和好几个体育老师兼军官擦身而过，或许是因为我看起来很严肃且步伐坚定，没有任何人问我问题。我发现这个地方是菱形的，无论哪一个出口，上面都写着不同学校的名字，门外是等着接孩子的父母们。我不知道，到时候该从哪个出口离开才最迅速又最安全。我回头看向另一边，似乎通往这个浅得一眼望穿的校园的更深处，或许是一个图书馆。我想我得赶快回去了，不然他们会担心。游回去就像在游回黑暗，出来时带着的手电筒已经被我弄不见了，不过在水下我的视力很差，永远像刚睡醒时的视力，努力睁开眼睛但还是什么都看不清，开着手电筒也担心被别人发现。幸运地，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回到那个祠堂一般的空间里，我长呼一口气，大家都感到了希望的快乐。第二天深夜我们就出发了，他们跟在我身后，顺利地到了我之前找到的游泳馆，奇怪地，地上仿佛永远是白天。

在穿过操场时，我忽然想起来我的弟弟，我问妈妈他们呢，妈妈说他们没有来得及出来，或许等下次吧，我的心里仿佛有个地方瞬间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