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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之前的这段准备时间有点难熬。
狂借了几十本书,扫描的过程还算快,只是单调得有些痛苦。估计写完这趟论文是够了。可还是,每每想到——春夏季节曾经在学校图书馆的新旧交错的大厅-阁楼里,踩着深紫红色的地毯,偶尔捕捉上午从东面或中午从南方天空透过落地窗进来的金闪闪的透明光柱,对比现在只能申请dérogation在办公室多呆一周,或者是去reserver抢一个冷冷清清只开半天的图书馆位子的情境——就也仿佛这种离开几乎是 离开此世,这个在纸面上跳动着的 无限包容种种天马行空成见传统又模糊了当时细节的 法语符号勾勒出来的世界。虽然,原本总觉得我的这种矫情也不能持续很久,因为过去四五年好像还没有在飞越陆地方面遇到过什么困难,所以不同的世界渗透着,总是能带回来它们的新鲜气息。但这一次心里却有一个不算短期的悲观预想,想着至少一两年之内都再也无法恢复那种自由来去的正常,亦想着还毫无着落的前景,害怕我在意的却不在意我 不敢承受的失望。忐忑,失常,蜷缩,大概也是中了新冠的毒——保持乐观或者骗自己/他人乐观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就好像昨天听同学说起的,她暑假前刚刚才碰面过的友善的新房东,巴黎一大的历史系教授在自己63岁的生日当天自杀了;虽然另一位87岁的老教授还依然en pleine forme自信满满地鼓励着人们 要勇敢面对covid。
写不下去了 这种熟悉的 夜幕之中在暖气且充足灯光且明亮的小屋敲打文字的场景 其实转眼也不过就是在半年之前。如今虽没有当时那么紧张不安,黑夜的时间却远更漫长了。日夜不该颠倒——我还是把白日当作常态的,也相信只有这种常态才勉强维系住那脆弱的乐观。有时却也不知是否该羡慕那些已经适应了例外的朋友,即便在解封的间歇期,抑或两次封城的准备期,都可以安然自若在家自觉禁足;而仅仅只在小马哥讲话结束后淡淡地来一句:又封城了?/(我们砸回去一大堆新闻)/哦。
Dominique Kalifa, spécialiste des imaginaires sociaux, qui s’intéressa aussi bien aux faits divers de la Belle Epoque ou aux bagnes coloniaux qu’au mythe des bas-fonds ou à la figure de Fantômas, s’est suicidé samedi 12septembre, le jour de son soixante-troisième anniversai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