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像
我想替一位來自柬埔寨的女士畫像,撫育著 健壯的孩子,有著中國血統的女士,能 從「一」數到「十」,能唱賽琳娜的歌。 在水煙吧裡我見到的女士,在煙霧中見到的, 同他的墨西哥愛人,唱著歌。生活艱苦。 他那年輕的弟弟如水仙般謝去。我們應合著 莎莎舞節拍,從一數到十,用我那孩童般的 西語。Yo quiero ir a mi casa, mi casa. 他總說人得堅強。在一周前我離開我的公寓, 在五年前我離開家,為了我不知道的一切,我 願意把我知道的一切獻上。但或許這不過是 狡詞,我只不過填上了些許空洞的詞語, 在輕裝簡行時,誤以為離開了一切,憑空 足以捏造新的身分與新的故鄉。在一日午後的 雨中,我想替那來自柬埔寨的女子畫像。 我們懂得的很少,我們的時間很長。空坐著, 等著,修補著語言所不及的無名之物。下午, 一整個下午,雨都停留著,在另一邊的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