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情
或是由于长大后游历的景点并不多,坐下来静想时脑中都是小时候的一时一景。古人常说“安土重迁”、”落叶归根”,落地生根的地方在人的一生中竟是如此痴念,而自己现下这般状态又是实难逃脱此理啊。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南国是树种繁多的地区,如此茂密的植被乃至于想起时竟可以像滔滔洪水般涌动没过从小便生长在我记忆中的品种零落的家乡树。
我对植物的认知甚少,以至于到南国几年竟没记住几种树的名字。但对记忆中家乡树—杨槐树的了解却一清二楚。在家乡,杨槐树是每家每户的驻客,十之八九的院子里都会瞧见它的身影。除了我在《暑热之风》里写到的可以摘着花朵吃的杨槐树,一种即使现在提鼻一嗅似乎依然会嗅到的一股植臭味仍然可以清楚得像幻化成的绿丝藤线,顿时缠绕鼻腔。臭槐树。我们当时都这么叫。

臭槐树生得身材矮小,叶子形小而偏油质,记忆中家门口的那棵臭槐树瘦瘦矮矮地站在路的一边,门的左侧,上半身歪着朝向门口的位置,头部与门檐平行。历经几年仍是一般高度和模样,与家家户户院子里生长茁壮,身材魁梧的杨槐树简直不能比。
臭槐树也会开花,但与它的身材相似,花朵小而发绿,每次都开不饱满,花朵串也小而敛气,细闻毫无香气,硬生生地长出了一副不讨人喜欢的样子。
但就是这么招人厌烦的臭气,在每年春夏之交的时候臭槐树也颇受一种动物的喜爱。臭槐树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也莫过于彼时了。某个清晨推门而出,臭槐树伸出的上半身枝枝叶叶间吊下许多丝丝连连的线,高高低低,错错落落,乍看还有一种“垂帘”的美感。细线下端的青虫在线上吊啊吊,让整个“垂帘”在无风的状况下跳脱出一种动感。树上热闹的时候,树下也跟着热闹了。不知天地的孩童们围着臭槐树绕,脚下垫上东西伸手够,爬上树干占据最佳位置,用各种各样的自制工具和姿势抓捕臭槐树上的青虫。有的抓去家里喂鸡,有的抓来喂鸟,有的只是抓着玩儿,树上树下人多的时候,抓多抓少似乎已成一种莫言的竞争。
但无论臭槐树多么显赫一时,在“盛势”过后,孩童们一样会把它忘得干干净净。是的,它哪里比得上正宗的杨槐树在我们心中的位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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