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场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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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20.10.10。我来到重庆,见到阔别六年的大学好友。旅行对我意味着什么?是陌生与熟悉,陌生的是城市,熟悉的是老友及勾连的记忆。
H是重庆人,像是我的一个大姐姐。有一年元旦,H把重感冒的我,带到顺义的妈妈家(离异重组家庭)。厚被子、热炕头、美味的汤粥,驱赶了总不见好的感冒。后来我总能想起这个元旦,漂泊在京的大学四年,与友谊有关的记忆。
六年悄然而逝,咕嘟咕嘟的红油火锅,H把涮好的第一片毛肚,鹅肠,腰花,都送到我碗里。再见面有聊不完的话题,弥补彼此缺席的记忆。H的原生家庭曾给她无尽的伤痛,看到她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朴实且滋养的亲密关系,我发自内心地欣喜,亦是旅行中的重要收获。
2.
雾蒙蒙的天、悬空的逼仄高楼、陡峭的坡道、弥漫的火锅香,构成了重庆的初印象。我不是贪心的旅行者,不想玩遍网红景点,尝完当地美食。很多时间,我只是漫无目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城市的CBD总是相似的,有恒大集团和环球金融中心。我想到在广州的那个夏天,花城广场林立的楼宇,在蓝天白云下,显得很梦幻。22岁的我,提前半小时在大厦门口的花坛边,拿着打印的面试题,再预演一遍,我不是临场发挥就能做好的的人,总是要很多准备。后来,我很欣喜在那里有了自己的格子间。
我喜欢观察人群,CBD走出来的白领,有拎着健身包、步履匆匆的体面男士,有妆容精致、面无表情的年轻女孩儿,和我在地铁口小面馆看到的,残存杀马特风格的男孩儿、满身泥浆的建筑工人,形成鲜明的对比。总让我想起“阶层”,想到这些,总感无力和悲观。
夜间人头攒动的洪崖洞,大众点评必吃榜随处可见,这是一个被网红经济侵蚀的城市,也养育了大喇叭兜售船票的连锁店,紧随行人卖口罩的老人。我选择在嘉陵江大桥的僻静一角,遥望江北金融城,任思绪随飘扬。
和杭州的精致相比,重庆有很多外漏的市井面相,共存在繁华的市中心。面馆和家常菜馆紧凑分布在街道两旁,食客在塑料板凳上大口嗦面,在临时支起的餐桌上,就着家常菜分食大盆米饭。这是被主食和重口味包裹的饮食习惯,和山城潮湿的气候、繁重的体力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夜晚无意间闯入立交桥下,瞥见平日很少触碰的生活场景。桥体残存洪水侵蚀的伤痕,连排的物流仓库门口,快递小哥仍在忙不迭地搬运货物。空旷的库房正中,昏黄的灯光下,支着一张孤零零的牌桌,四个男子叼着香烟,鏖战麻将。再往前走,竟有一个生意火爆的鱼庄,门口停满小轿车。稍稍抬头,望见紧挨桥体的高大居民楼,无法照进阳光的楼层中,零星露着几处灯光,那是地面上看不见的生活,让我想到影片《寄生虫》。桥底下的道路,聚集着众生百态。
江边的解放西路,有装修精致的星巴克,也有门面大开的情趣用品店,老板大大方方支起炉灶炒菜。有灯火辉煌的大酒店,也有守在廉价招待所门口,穿白色紧身衣,浓妆艳抹,木然的中年女性。不得不感叹这座城市的包容。
我想到,生活过的北上广杭,他们,是否被流放在城市的阴暗角落,过着边缘生活?
我想,旅行,也是看见他人,寻找自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