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 秋天自省

中秋节前夕，大巴在拥挤的高速公路上 寸步难行。包括我在内的满车乘客 被迫凝望着窗外年迈、缓慢的风景， 一格又一格的山，一滴又一滴的雨， 在初秋的倒影中摇晃不停。 我想，无事可做，我就写写诗吧。 无事可做的时候我总想写诗， 像是要从我平庸流动的生活中撷取 片刻的诗意。是秋天的自省练习。 要将远山上被凿开的苍白断壁误认为飞瀑， 要将莽莽绿林中那独一棵开满花的紫荆树想象成火把， 要将树下门窗紧闭的瓦顶村屋比作我的家，而它门前 不知通往何处的小径，就是我的归途 与离别的去向。还要将被微风击打、与大巴 并行而飞的白鹭与蝴蝶，它们久久的流连 都看作是有人向我遥寄的问候。 想起前不久，和刚上小学的侄子们解释我外婆 的死，我说，她到天上去啦， 你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写信烧给她。 大侄子说，她会收到吗？她会回信吗？ 小侄子噗嗤地笑着说，她如果回信 信会从天上掉下来砸到我的头吧。 可能真的会哦，我想着，看着窗外 一格又一格，丘陵、农田、池塘与 分隔公路来往方向的绿化带。 大桥宽阔，隧道绵长。 在一切恰当的风景中，唯独我， 这样涌起一阵又一阵不恰当的联想。